估计是都不合心意,这才闹了孩子脾气跑到这里来。
她咳了一声,试学了一下这种中英混搭的表达“ikno,不知you有没有ike的gir”
说完她自己先羞愧了一下学校的老师要是听她这么表述,一定不给她毕业。
但溥仪却是眼睛一亮,“你也会engish”
“一点点,肯定不如皇上。”
伴君礼仪中最基本的“谦让”
她还是记得遵守的。
“那可太od了,我宫里的那几个笨太监除了哈喽之外,其他怎么学都学不会,平时除了庄师傅,都没人和我练习对话。”
这会儿倒又不说“朕”
了。
他一来劲,兴匆匆和她飙了几句英文,一来二去的,云知才知教他英文的庄士敦是个英国人,前阵子小皇帝将长长的辫子剪了,就是听了这洋人师傅的话。
近来他又迷恋上了外国画报,产生了留洋的想法,可把那些“元老”
和太妃们都吓着了,于是火急火燎的要他结婚,方能定下心,才好乖乖留在紫禁城。
之前她就听小七提过这些“前朝元老”
,自袁世凯去世之后,他们就成了不折不扣的“两面派”
,一面背靠北洋军,一面又撺掇着皇帝“恢复祖业”
,前两年不到12天的丁巳复辟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直到现在,这样的声音在紫禁城中依旧未灭。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仍心存妄想,而更多的是因为民国政府给清室的优待政策,只要天子一天没有离开紫禁城,民国政府依旧要养着他们,一年几百万元的岁用上哪儿搞得来更别提皇宫中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小皇帝一高兴,随便赐一两样,拿出去卖了半辈子都不用愁。
如此一来,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连皇帝的亲生父亲醇亲王都希望他的皇位能延绵不绝下去。
至于皇帝本人如何想又有什么要紧,他就得这么象征性的供在龛上,就像这座佛堂,若是佛像都没了,留着空壳子又有什么用
云知不免生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惘然。
于她而言,这一套宫中的“规矩”
离她不算太远,甚至可以说是自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彼时是觉得理所当然。
而仅仅重生半年,她在新时代下走了这么一遭之后,再回这深宫之中,到的是满目荒谬。
更荒谬的是,皇宫里的太监们像是前朝臣子雇来的演员,扮演着一出惟我独尊的帝王戏,但宫外的人迈入二十世纪,小皇帝仍呼吸着十九世纪遗落的尘土,被囚而不自知。
溥仪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咦”
了一下,“朕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叹气来了”
云知忙说没什么。
她哪怕是在“亲戚”
过一场的份上“心有戚戚焉”
,也对小皇帝的处境莫能助,还得继续哄骗着说“天黑了,这晚上可冷了,还有老鼠,皇上还是早些回去罢。
要是招来了内务府的人,瞧我吓着了万岁爷,您今后要是想找我玩,可就不行了。”
实际天一亮,她就要出宫了。
溥仪也未起疑,笑说“我要想招你做我的贴身宫女,他们也不敢说不。”
他虽这么说着,却还是起了身,也没问她是哪个宫的,大概不会真的去在意一个小小宫女,就这么施施然离开。
云知亦不敢多留,溥仪前脚没踏出多久,她就后脚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