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手里的勺将奶冻剁成一块块的,“没。
在北京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处处身不由己,我以为回海,我毕业了、不用再受制于沈家,下次见面一切都会好来可现在,恐怕还是过去好些,在大南当授的时候、我刚入沪澄的时候。”
他听懂了她的外音,却不大赞同,“这是说气了。
那有什么好我没认出,还想着要离我远远的。”
“那时候,做的是喜欢做的科学学问,而且做得好”
她道“我之前不明白,但这一年我过多写的论文,尽管的不是懂,但也出心里最向往的路是通向哪里的”
他眸色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口,她又道“是不是想说,鲁迅先生弃医从文,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并非否定医学救人的价值,而是以他一己之力用另一种方式唤醒更多的人,也是一样”
“那是不一样的。”
她摇了摇头,不知如何反驳,只重复一次,“反正不一样。”
沈一拂忍俊不禁,“来我不在身边这一年,五妹妹始往思想家的领域靠拢了”
“别贫了,我说正经的呢。”
“还有一个道理,先吃饱了才活,想去一座城市至少得攒够车票钱。”
她没有一时间会意,稍作一顿回过神,“是说”
她困的眼皮都始打架了,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头再聊,先睡吧。”
沈一拂不让云知回林公馆,初她还不太理解其中深意。
虽说她早透林家,可要离家,没必要如此悄无声息,更别说户口还记在大伯名下。
快,她就明白沈一拂此举的用意了。
彼时她才从理发店出来,剪了一头齐耳短发,江副官将车停在路边,她一车,就见车内坐着失踪数日的何掌柜,何掌柜见她人既惊且喜。
“五小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何掌柜眼眶泛红,“我们听大爷说小姐您被抓进巡捕房,皆因操持我们这些生意”
“这是大伯说的”
她吃惊,“他都知道了”
“是。
大爷说五小姐被捕前把生意托给他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本就是他叫来的巡捕”
云知敏锐意识不对,“何掌柜那日为何紧急闭店”
何掌柜说那日接了匿名信,说有人查出了端倪,提醒他暂避风头。
一回司令府,快又得来了新的线索福叔恐遭绑架,他的妻儿有十多日未曾见人。
“是宁遇舟派人所为。”
沈一拂傍晚归来,听过后得出了初步结论“否则,林赋厉也不会一夜之间就取得所有掌柜的联络方式。”
云知只觉得胸腔内一片森寒,“的意思是,是福叔将底细告诉了宁会宁遇舟”
何掌柜道“陈福数十年忠心耿耿,不会轻易叛变,多半是这宁会使了非常手段。”
沈一拂赞同这句,“林赋厉一旦知,然要打收回店面的算盘,他知林老爷将主事权过手里,掌柜们未必肯听他的,但若是因此进了巡捕房,为了救,诸位掌柜势必是要将生意链盘托出的。”
何掌柜连连附和“对啊,老许、老杨他们听闻五小姐您出事,马不停蹄地就赶来海。”
来,之前的推断果真没错,宁会一早便是冲着祖父的生意,他怂恿林赋厉送她进巡捕房,还处心积虑逼她进总巡捕房,是将这后招也都料了。
云知“过去这么多日,我从巡捕房脱身的事,姓宁这孙子总不一无所知吧”
素来文静的五小姐原地骂了人,把何掌柜听的一愣,沈一拂倒像被她乐着了“之前不让妄动,就想多瞒两日,他应是反应过来了,否则,本该一步步下的棋,不至一股脑都下了。
我估计,宁遇舟并不希望这些生意落林赋厉手中,但时间不允许她怕杀个回马枪,这才改变策略,要不然,没有必要一次性把几位掌柜都叫海来当然,一旦林赋厉接手,至少宁氏掌握了林家把柄,大哥的研究所也就成了囊中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