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了屋中,点一盏油灯,二人宾主落座,猜先对弈。
刘裕道,“刚才羡之兄说,嫂夫人每晚都不在家,这是何意?”
徐羡之,执白落下一子,缓缓道:
“我祖上,做过大晋的左将军,显赫没有三代,爹死的早。
我手无缚鸡之力,书读的更马虎,没人抬举我。
我老婆,是西域逃过来的胡姬,乱世里,我俩算是相依为命,从北方南逃到了襄阳。”
“我没力气,也没本事。
开荒抡不动锄头,当不了佃户;提不起刀,做不来豪强的部曲。
眼看快饿死,西城开妓院的赵家,二公子看上了我老婆。
城里没官,只有赵家、钱家两个大户,他们说啥,那就是啥。
赵家抬举我,让我做了个剔粪人,粪堆里讨生活,也能过的去。”
徐羡之语气平静,言谈间,如同门外井水,不波不澜。
刘裕执黑吞子,道,“嫂夫人给那赵家老二了?”
“我倒想给,快刀乱麻的,也省了街头巷尾一天到头的指指点点;人家不要。
赵家是豪强,狎昵狎昵个把流民的老婆,没什么当紧的,只是别说妻,就是妾也轮不上我老婆当。”
刘裕皱了皱眉头,道,“既如此,嫂夫人心里没有怨气?”
徐羡之无奈一笑,道,“她每天乐得上夜班,我能抬这粪车,算是人家养的。
我老婆说,东食西宿,她这日子过的挺滋润的。
西域胡姬,本不是晋种,我老婆说,她在西域是西域人,在大晋是大晋人;在赵家是鸡,在我家,仍是妻。”
刘裕无语凝噎,拈了两只黑棋,轻轻放在棋盘边线外面。
“二黑兄,这就投子认输了吗?”
徐羡之疑问。
“从落子开始,你明明洞悉我的棋路,却一直故作愚蠢,步步让着我。
我是个带把儿的汉子,受不了一丁点儿侮辱。”
刘裕微笑起身,往屋外走去。
“二黑兄,我这蓬荜,一向少有客来。
棋便不下了,将就安歇等天亮再走吧!”
徐羡之追至井栏。
“你这人从内到外,散着一股子臭味,洗也洗不干净。
恕我无礼,讨扰了。”
刘裕翻身上马,道,“徐羡之,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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