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佺期眼神一亮,道:“你且道来。”
杨安玄道:“新野郡有良田万顷,去年风调雨顺,大户人家应有存粮,父亲不妨派人借粮。
想来那些大户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定会鼎力相助。”
杨佺期微微点头,向大户借粮他也想到了。
只是善财难舍,要从世家门阀手中要粮,并非易事。
自己刚任新野太守,不好强行募粮,要是得罪郡中门阀权贵,就算郗刺史相助也难持久。
“再有便是购粮。
近几年江南风调雨顺,应有积粮,父亲不妨派人前去购粮。”
杨尚保叹道:“库中无钱帛,拿什么购粮?”
杨安玄道:“新野地处交通要道,往来商旅不断,城中商户亦多,若能说服商户捐献或者提前缴纳税银,购粮的钱应该不难筹措。”
“不可。”
这回轮到陈深急眼了,他在新野为官多年,家族势力随他深扎在此,城中有金铺、粮铺、布庄、酒楼等多家店铺,杨安玄这个主意是要从他身上割肉喝血。
杨思平却笑道:“安玄说得不错,城里的那些商户个个富得流油,前两天我夫人到富余坊买了串南珠,居然花了五千钱,啧啧,真是一本万利。”
陈深眉头暗皱,富余坊是他家的产业,由他的族弟陈海打理,该不会杨思平听到了什么风声,有意借此事敲打自己吧。
目光一斜,看向功曹史岑挥。
岑挥会意,拱手道:“今年的商税已经收齐,若是再行摊派,寅吃卯粮,怕商贩不肯,吵嚷生事,对大人的官声不利。”
“是啊,是啊”
,堂下一群官吏纷纷出声附和。
作为地头蛇,或多或少与城中的商户有所牵连,而商户的背后又多是世家。
杨佺期皱了皱眉,挥手道:“此事稍后再议。
安玄,你继续说。”
杨安玄继续道:“郗刺史让父亲招兵买马,修缮城池,以防胡兵南下。
父亲可从灾民中择青壮者扩充至军中,加以训练充实军力。
这些人既然入伍为兵,自然要供给他们军粮。
父亲可以行文禀告郗刺史,招收了多少兵丁,让郗刺史拨些粮草充当军粮。”
“不错”
,杨思平笑道:“安玄这主意倒是两全其美。”
“另外,父亲不妨以工代赈,让这些流民修缮城池、房屋,平整道路开挖沟渠,只要挨到春暖花开,这些人便是父亲治下的百姓。”
杨安玄胸有成竹地道。
杨佺期点头微笑,道:“安玄言之有理。”
杨广不以为然地道:“灾民多是些老弱妇孺,能做什么?”
“老弱妇孺亦是天下苍生,焉能见死不救。”
杨安玄正容道。
杨广厉声道:“你在指责我见死不救吗?”
看到杨安玄被斥,杨安深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来自己送给大伯的那个美女起了作用,大伯对老三没有好感。
见大哥发怒,杨佺期只好板起脸来斥道:“安玄,休得无礼,还不向大伯赔罪。”
杨安玄躬身施礼,杨广一拂衣袖,怒容满面地侧转身,不受杨安玄的揖拜。
对于杨安玄所说,堂上诸人各执己见,吵成一团。
杨佺期重重地拍了一下公案,道:“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先挪用一千五百石军粮赈灾,明日起于四城门外施粥。
每个城门每天五石粟米,分早晚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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