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陵是瞧见高恒身旁的仆从阿山以后,才半道下的马车。
寻问了一番,便跟着这仆从一路入了穆武侯府,却是从府后院的一道小门进去的。
里头早有两三候着的仆妇,拿着阿山买回来的药,又领着人从屋中的一小道往前,到一间廊庑下停住了脚。
“阿陵,你如何来了?”
高恒正在地炉边煎药,诧异显然。
这屋子里光线晦涩,五彩珠帘隔开前后厅,连枝灯下一抹素纱帘搭在竹榻上,里头似乎躺着个人。
她一头回答,“我回府路上瞧见阿山,让他带我来的。”
一头就不禁注视上了珠帘的后头。
“你也是胡闹,把女公子带到这儿来。”
高恒正训斥着阿山,没留神人从身边走了过去。
桑陵完全无意识,就慢慢踱步到了珠帘边。
七八分确定,那后头的人便是聂策了。
“我可光着屁股的昂。”
大约以为她要撩开帘子,聂策慵懒的声音传了来。
她猛地一滞,才意识到自己的脚步,高恒也扭过了头,并未有阻止,还温声解释起来,“被他祖父打了一顿,还好,不至于丢了命。”
也是知道这个表妹的心急其来有自,若什么都不交代就赶她回去,反倒会让她干着急。
“诶,诶。”
珠帘后的少年唤了两声,显见的不想高恒多说下去。
桑陵就没有多问了,瞧着眼下光景,好似并没有自己想得那般严重。
她略尴尬的在原地杵了会,正犹豫问些什么好呢,只听高恒问,“听说你今日随母亲去了东侯府,怎么见着阿山的?”
“下午她们要打牌,我就先回来了,道上见着的。”
她自顾自的找了个席子坐下。
屋子里没有侍奉的婢女,仅有的几个仆妇也都是候在廊边的,她低眉再瞥了眼廊下,眼珠子一转,又瞧了眼珠帘后头,那人正将纱帐拉开,露出个脑袋来。
“东侯府啊。”
聂小侯爷轻轻一笑,不知道话里是什么意思。
高恒正温着炉子里的药,还未开口说什么,桑陵就已经坐不住了,看他这样子尚且还好,又有高恒这个医生守着。
她预备告辞,余光里却见聂策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少年双臂肌肉隆起,再一挪动,小麦色的肌肤在灯下闪着点点光。
一时心惊肉跳,才极不自然地移开了眸光。
“我还有件事没和你说呢,曹信和钱邵他们受那么重的伤啊,也有你妹妹的干系。”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