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生得是越好看了,水灵灵的。”
太皇太后在吴皇后的搀扶下出场,面见众人,先就将目光放到了角落的桑陵身上。
她实在打眼,眉眼如画,亭亭玉立,就是低头站在人群中,那也是鹤立鸡群。
吴皇后跟着一道望去,显出了些许得意,“皇祖母,这孩子可是我最先相中的呢。”
“你眼光好啊。”
太皇太后哪能不知道是国母要讨赏啊,撑着鸠杖落座下来,就道,“把她叫上来,坐我边上说话。”
老娘娘向来就喜好美丽事物,放眼看寿昌宫里服侍的那些个宫奴们,哪个生得不俊俏?吴皇后当然知道老娘娘的意思,这也不是刻意要抬举那丫头,单就是看一张好脸,也能瞧得人欢喜。
于是扭头就吩咐上李兴,那黄门遂一转身,弓着腰就下去请人去了。
登时殿中人也差不多来齐,太后稍晚一步到,在桑陵被带上去时,遂将目光一路追随,出一声清晰的冷哼。
所有人无不注意此景的,那老娘娘坐最上头,就是一个哈欠都能惹得人注目,何况还是叫了个大活人坐边上——新义公主就揶揄一笑,冲身旁落座的刘箐道,“挑来挑去的,最后竟还是桑家的女儿,聂达是不是和桑武勾结上了?不过她是生的好啊,我都挪不开眼睛,聂策应该是喜欢她的罢。”
“喜欢吗?”
刘箐似笑非笑,“要是喜欢她,大婚日跑了做什么?”
“不是说了急病吗?”
“我看不像,是不得已要娶她的罢。”
她脸上的笑落了,言语间的神色已是转化成凌厉,“阿策不是看容貌的人。”
要真是看脸,当时从西北立了功回来,京中多少世家子弟要给他送服侍婢女的,什么模样的没有?他一个也没有带回去过——若非如此,她刘箐又怎么会看上他。
聂策从来和其他男儿不同。
若不是当年聂达不同意,现在的穆武侯夫人,坐到老娘娘身边的人,也就是她了。
翁主脸上神情并没有收敛,新义公主侧目盯了她好一会,为之一乐,“我说你啊,都嫁人了,还在这里愤愤不平的做什么?你可别闹事昂,这是在宫里头。”
两个人关系自来亲密,对于刘箐的心思,新义公主还是很清楚的,就连上回野游会的事,也是心知肚明,不过那都是在外头,是要给吴皇后没脸,她就装不知情,现在这可是在宫里,闹了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刘箐缓缓舒了口气,无声一笑,“你放心,我也不屑得和她闹。”
竹节铜熏炉上丝丝轻烟缭绕,伴随着一道开场鼓声,水袖舞姬婆娑生姿,众人明面上的注意力便放到殿中去了。
太皇太后对着桑陵,也没有以长辈惯来的询问开启话头,她像是一个顽皮的小老太太,杵着拐杖脑袋一偏,“我年轻的时候啊,宫里头有个宫女,也生得你这般样貌。”
桑陵的瞳孔微微放大,望过去一抹笑,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好。
但老娘娘也实在是过来人了,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叫做夫英,只可惜命不如你好,生时正逢乱世,被卖到宫里来的。
不过后头来了我身边,也算得了个善终。”
“那是她的气运好啊,可以跟着您。”
她找了个可以接下去的口子。
就听太皇太后“嗯嗯”
虚应,又笑了两声,双手撑在了鸠杖上,几分感慨,“可惜还未找个好人家给她嫁了,就走了。”
老人家头花白,面容清矍,双目却还很明亮,尤其皮肤很白,欺霜赛雪,人一白,就显得很贵气了。
但听说这位经历了四朝的老人,其实也不是生来的贵人,成祖开国初期,大庇天下寒士,老娘娘的生父是民间大儒,得了这层身份,女儿便被封了太子妃,她同文皇帝少年夫妻,伉俪情深,携手共度三十载风雨,从太子妃到皇后、太后、太皇太后——申氏的这一生,也算是极其传奇了。
桑陵于是目注上去,大胆地给老娘娘剥了颗葡萄,“那是上天收了她,上去享福了呢。”
话好听,自然要惹得人笑,太皇太后示意她给剥好的葡萄放水里,“先泡一下,不然我牙齿吃着酸疼。”
她就赶紧“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