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空气,像是美酒一样,清冽甘甜,却又容易上头。
“真的不能再喝了”
这次酒醒的很快,中午与韦、王二人饮了一场,陈琩脑子蒙蒙的,结果人家两个依旧如故,醉醺醺的回去上班了。
而陈琩则是睡到了傍晚掌灯的时候,脑子才清醒过来。
不要觉得整天醉酒是在消沉度日,恰恰相反,人情世故,大多起于酒场。
不信的话,就眼下的长安城,各个大小衙门转一圈,你会发现,其中有很多,身上都带着酒气。
曾经有一位官员说过,我这个官,就是喝酒喝上来的,可见升官的途径五花八门,大家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条路。
此时在一旁服侍的,仍是云娘。
能被韦坚打算送给太子的女人,绝对不会差,模样、身段都是出类拔萃,尤其是会说话,别看人家是名舞伎,声线也是特别好听的。
长相清纯,穿衣清纯,举止清纯,就是人不怎么清纯,被陈琩睡过之后,什么荤段子都敢说。
“我不信,阿郎身边这么多侍女,这几年来,就只有杨孺人一位侍寝的?”
云娘蹲在地上,为陈琩洗脚道。
在灯烛的映照下,云娘的婀娜的背影被长长的拖拽在地面,像在一只大水梨。
陈琩笑道:“这不是多了一個你吗?”
“切奴家不信,”
云娘撇了撇她那鲜红的小嘴儿。
不信也没办法,事实确实如此,陈琩凭借记忆得知,前身寿王,还真就不乱搞,除了杨太真之外,连陪嫁女杨绛都没有碰过。
当然了,这是有说法的,因为杨玉环一直没能生育,而陪嫁女本身就是一道保险,在确定主母不能生养之后,陪嫁女才会上场,生下子嗣过继给正妻,以保证血脉不乱,以及联姻的完整性。
这就是为什么,陪嫁女一般都是庶出妹妹或者庶出堂妹。
前身寿王比较固执,妻子多年不育,他仍旧抱有期望,可惜了
陈琩抬起湿脚,从云娘半敞的襟口探了进去,惹的后者一阵娇嗔。
只见云娘扬起细长的脖颈,红着脸道:
“阿郎饮酒过于豪迈,这就是你为何每每醉酒的缘故,想要在宴场中撑的够久,其实是有诀窍的。”
陈琩大概也总结出来了,自己确实喝得有点猛,没办法,遇到的酒友一个比一个会劝。
就比如那个陈适之,这老小子自己没喝几杯,全劝别人了,但是人家手里的酒杯,就没有放下来过。
不怎么留意的话,还以为他一直在喝呢,实际上一杯酒能被他吧唧半天。
“云娘教我,”
陈琩笑呵呵道。
云娘俏皮的挑了挑眼眉,将陈琩不规矩的右脚拔出来,开始讲解起她这么多年在平康坊的所见所闻。
众所周知,在大唐,女子能够长的这么标致,必然有不寻常的出身,因为平常人家,养不出漂亮女儿。
就算生下来漂亮,吃的不好用的不好,生活习惯不好,渐渐也丑了。
而云娘细皮嫩肉的,不但乐舞高超,还习字画,谈吐之间不像是平康坊那些流水线产出来的艺伎。
况且云娘说着一口地道的长安话,也是直到今夜,陈琩才知道人家竟然姓韦。
“你在王府的所见所闻,不会卖给韦坚吧?”
陈琩摇头苦笑。
云娘的父亲因为与中宗皇帝陈显的韦皇后是近亲,虽然什么都没干,但也受了牵连,被贬为庶人,后来生下云娘。
本来一家子在长安做个老百姓也还凑合,结果十年前陈隆基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又翻出旧案,将当年获罪的官员亲眷,降为贱籍。
云娘的父亲成了修渠的苦力,以前没干过粗活,受不了那个罪,扛不住累死了,母亲成了殿中省尚衣署的一名奴婢,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当时云娘尚幼,被送进了平康坊南曲的一家妓坊,这里面很多幼女,都是罪臣之家眷,其中也不乏姓韦的。
因为韦家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收走了云娘的姓氏,后来陈隆基大兴教坊,韦坚为逢迎其好,以自身家财聘请良师,负责教导平康坊内那些韦家出身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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