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像个气球浮在天花板下方俯瞰这监牢内的状况,他注意到了德洛姆女士的衣衫凌乱,很明显,她在生前被侵犯过。
除此之外,德洛姆女士的死亡姿势也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上吊自杀的人,双手都会摊开,而德洛姆女士的双手却攥成了拳,还捏的十分紧,像是手中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眼角睁的很大,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苍白的脸上还有一些未曾消去的青紫。
在成默的眼里,德洛姆女士的死状算不上诡异,反而呈现出一种叫人窒息的绝望,实在无法想象她在死之前经历了什么。
成默也谈不上愤怒或者悲哀,如今他对死亡已经麻木,现在死亡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团纠缠着的,伤痕累累的,混乱的颜色。
原先他不太理解毕加索的画,如今他有些理解了,大概死亡就是这样任意涂抹在墙壁上的,地板上的,原野上的,雪地里的,凌乱不堪的颜料。
他感觉到了有股力量想要找到一个出口,这股黑色的力量不断在他的身体里膨胀,想要突破边界彻底的宣泄出来。
成默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条在快速的变色,从灰色变成了白,身体里的情绪在缓慢燃烧,烘焙着四肢百骸,引发了心跳加快,血流加速,然而他的大脑愈发的清明,灵魂更加冰冷。
成默如同石佛般俯视着人间。
主教大人站在木头栅栏的外面,低头注视着衣衫不整死不瞑目的德洛姆女士。
他闭上了眼睛,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之后,双手合十,轻声吟诵:“但愿造物主宽恕这个女人,让她在地狱悔改并且赎自己的罪。”
牢房在主教大人宽厚慈祥的声音中陷入了安静,片刻之后主教大人睁开眼睛,转头瞥了眼身后几个神色颇为慌张的狱卒,站在中间的大胡子没有把兜帽从甲胄里掏出来,领子那里隆起一块;站在他身边的小眼睛狱卒,甚至没有来得及把衣服穿熨帖,一只手按着随时会掉下去的裤子,低着头颅不敢与他对视。
毫无疑问,这群人就是玷污并谋害德洛姆女士的凶手欧,主教大人回过头厌恶的说道:“你们自己去典狱长大人那里领受鞭刑......”
四个狱卒连忙跪了下来,中间的大胡子哀求道:“主教大人!
实在冤枉,我们真不知道德洛姆抬起者.....不对.....是德洛姆女巫会自尽啊!”
主教大人注视着正在摇晃的那根布腰带,冷笑道:“要是我们这些教士也像你们这些乡下人一样蠢的话,恐怕欧罗巴所有的人连饭都吃不上.....”
“主教大人.......”
大胡子浑身颤抖,带头趴了下来,匍匐在主教大人的脚边。
“赶紧滚,还不滚的话那就不是请典狱长大人定罚,而是由宗教裁判所定罪。”
主教大人的语气愈发的不耐烦。
();() 四个狱卒依次爬到了红衣主教脚下,亲吻了他的鞋,随后慌慌张张的退出了牢房。
站在红衣主教旁边的河童教士叹息了一声,走进了牢房,他单膝跪在德洛姆抬起者的尸体旁边,举起挂在胸前的银色十字架开始念祷告词,念完之后,河童教士伸手拂过德洛姆女士的眼睛,试图合上德洛姆女士不肯闭上的双眼,然而却是徒劳。
那双冰冷无神的眼珠子盯着监牢外的红衣主教,像是这局尸体随时都会挺身而起,掐住红衣主教的脖子。
对于德洛姆女士诡异的表情红衣主教不以为意,他双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对依旧半跪在牢房里的河童教士说:“弗兰克神父,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不能让几个愚蠢的乡下人败坏教会的声誉。”
“是的,主教大人。”
半跪着的弗兰克教士语气沉重的回答。
红衣主教正待继续说话,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急促脚步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很快披着红色绒布披风穿着铮亮的骑士铠甲的雷奥哈德城主冲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干草堆上已经香消玉殒的德洛姆女士,他不可置信的捂了下脸,痛心疾首的说:“哦!
我的上帝!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衣主教瞥了表情悲切的雷奥哈德城主一眼,淡然的说道:“刚才德洛姆用自己的生命释放了可怕诅咒,幸好我在这里,才打断了她,但是我也不确定德洛姆的诅咒是否会生效,所以必须尽快举行祭典以对抗来自地狱的邪恶魔鬼.....城主大人,你得赶快出发去吉斯菲尔德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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