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有没有水,我想洗漱一下。”
“有,你等着。”
陈二松开椅背,端起架子上的脸盆,刚走到门口,船身突然明显颠簸了一下,他赶忙回头,之间柳期一脚踩在椅面,另一脚则点在椅背上,轻松稳住了椅子。
他暗自松了口气,走出门后,不自觉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默默地告诫自己:人家最起码是一个高度理智的战将级别的变异种,可以轻轻松松把你踩在脚下,别再被外表迷惑了。
不多时,陈二端了盆水回到房间,还额外拎来一只装满水的塑料桶,放下后,识趣地带上房门推了出去。
他倚着栏杆,吹着风,望向水流平稳的水面,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出神中,房门打开,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柳期走了出来。
洗去了身上发间的污泥,她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出门就对着陈二抱怨起来。
“怎么连个洗发水都没有?你们都是用肥皂洗澡的吗?就没有别的颜色的衣服,怎么又是灰色……”
语气远没有华丽那般生动夸张,但也远远打破了陈二对于柳期的印象。
除此之外,她还用毛巾包裹着头发,仿佛在脑袋上顶起了一个硕大的白馒头。
傻愣之中,陈二突然觉得有些滑稽。
柳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还没吐完的槽缩回了肚子里,收起小女儿似的神情,微微踮起脚尖,也趴在了栏杆上。
轮船不大,起码甲板上没见着人,正在一条河道上缓慢航行着。
河道也不算宽,十来米的样子,河边堆砌着整齐的堤坝,看上去颇为崭新。
“这是什么河?”
“河?”
陈二嗤笑一声,却不是针对柳期,“卯泰不过是小岛中的小岛,哪来的河。
那东西只有领土广袤的仙陆才有。”
看到柳期不解的样子,他解释道:“这是环渠主渠,环绕了整个卯泰岛,总长将近360公里。
我父亲用了十年,花费了极大代价,直到建成后才……因为它,卯泰数百个村部才摆脱了缺水的境况。”
柳期微微颔首,望向远方建得犹如棋盘格般整齐划一的平房,说道:“但是我记得,小七……二十一村部就是因为旱灾才牵去安置区的。”
陈二转过身看她。
不用收回目光,柳期也能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道:“想说什么就说。”
陈二斟酌着语言:“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陶小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她,而且她大概率已经不在了,是吧?”
柳期沉默了片刻,语气依然淡淡的:“对我来说,那片树林,那个家,就像是一场梦。
离开了,梦也就醒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方灵死前给小七留下了什么?”
“什么……”
柳期下意识追问,却又突然中断。
她抿起嘴唇,目光终于从远处收回,投到陈二脸上,重新问了一句:“什么?”
陈二从衣兜里一个小小的信封,交到柳期手上,转过头不再说话,好似给柳期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信封其实就是一张纸临时折成的,里面包裹着一叠装在透明密封袋里的粮票,粮票边角上显而易见有许多折痕,只是被铺展开,压得平平整整。
粮票下面,是一张同样四折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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