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丞恨不得把耳朵伸进去听听,郑老头是不是又在欺负自家主子。
营帐内,贺云琛淡定地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一脸沉思,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郑同知的话,实则他正在魂游天外。
郑同知叉着腰,老当益壮气势如虹,“乱了全乱了!
军营是个什么地方!
是个有规矩的地方!
不是个享乐的地方!”
贺云琛点点头,实则内心:不知道今天中午吃什么,希望肖丞能送点好吃的来,缓解他被郑同知破坏的心情。
郑同知又拍桌怒道:“如今火头军不像火头军,只一门心思想着赚钱,将士不像将士,只想要满足口腹之欲!
我看整个军营都叫那姓江的小子弄得乌烟瘴气的!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听他提起江婷,贺云琛皱了皱眉头。
“云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郑同知把炮火对准贺云琛,“你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让火头营卖吃食?!”
贺云琛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薄唇轻启,冷声道:“所以郑叔的意思是让我收回成命吗?”
“对!
那都是些普通士兵,他们根本不配吃那么好的东西!
再说他们那点军饷,难道要全花在吃食上吗?”
贺云琛垂着的眸子一抬,眼神锐利地看向郑同知,“他们不配,那谁才配?”
他站起身来,直接高了郑同知一头,压迫感十足,“上阵杀敌冲在前面的不是他们吗?千里从军埋骨他乡的不也是他们吗?军营是个整体,就算有再好的将领,再好的武器马匹,没有愿意追随你的士兵,仗能打赢吗?”
郑同知忍不住后退两步,死死和贺云琛对视,咬牙道:“就算是要加餐,也不该让火头营的人借此机会大肆敛财!”
贺云琛反唇相讥:“难道用粮草来加餐吗?如今国库空虚,边关大军下一季的粮草能不能按时送到还未可知。”
郑同知脸一绿,“可……”
贺云琛:“火头营卖的吃食是他们自己出的本钱,将士们买吃食花的自己的军饷,且火头营未曾怠慢过一日三餐,说起来军营和朝廷甚至于你我,都未曾有半分损失,岂不是皆大欢喜?”
贺云琛鲜少和郑同知正面对上,他都是能躲就躲,不然就不搭理,懒得和郑同知计较。
郑同知管理后勤及火头营时,一向关注的是小厨房的伙食,只关心武将们吃得好不好,前段时间也是他一意孤行要开庆功宴。
那次贺云琛便与他闹得很不愉快,可事情过去后,面子上的关系也还过得去。
但自从火头营开始卖吃食后,郑同知是三天两头找贺云琛闹,实在让人疲于应付。
郑同知抖着脸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到了,贺云琛长大了,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好拿捏的小子了,对方身上逐渐有了贺老将军和逝去兄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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