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
魏辞盈的声音愈低微。
“你是如何得知,今日将会天降异象的?”
魏辞盈愕然,心中慌乱,未曾思索如何应对。
她心中所惧,皆是难以言明之感,自己尚且无法理清,若以此等无稽之谈禀报圣上,恐难以取信。
“禀陛下,民女自幼生于江畔,对江南气象略有观察,故凭些许征兆推测将有天气之变。”
魏辞盈心中忐忑,真话难言,唯有谎言以应。
然而当今圣上是英明之主,历经沧桑,岂能不知其中虚实,立即对她的回答表示了怀疑。
“哦?那为何钦天监之众,及江宁诸多官员皆未曾察觉?”
魏辞盈额上冷汗涔涔,心中急思索应对之策,忽闻一青年之声威严而深沉:“你是知府千金,为何不先告知令尊,而径自冲撞圣驾?”
她抬头望去,见问话之人为皇帝右侧一青年男子,身着华丽黑金龙纹锦袍,年约二十有余。
魏辞盈猜测此人应是太子。
他居高临下的眼神正仔细地打量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如毒蛇吐信,敏锐捕捉猎物的破绽。
“我……民女亦是方才察觉,尚未及告知家父。”
她心虚地低下头,心凉了一半,紧闭双眼,几乎将脸贴于地面,恨不得就此钻入地底,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罢了,回京再议。”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稍顷,皇帝左侧一雍容华贵之女子率先反应,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是,臣妾这便去安排。”
魏辞盈茫然望着亭中贵胄,或好奇、或嫌弃、或敌意之目光令她心生寒意。
皇帝已起身离去,众官员亦纷纷相随,她却仍不知自己的回答是否过关。
“姑娘,快快请起。”
一个细声细嗓的太监来到她面前,谄媚地笑道,“你可是遇上天大的恩赏了。”
魏辞盈不解地蹙眉,那人见她满脸懵懂,掩嘴轻笑:“姑娘难道未听出陛下之意?皇上有意带姑娘回宫。”
“什么?”
魏辞盈惊愕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我不是冲撞了圣驾吗,怎么可能……”
“哎呦我的姑奶奶!”
那个太监痛心疾地说,“陛下对姑娘如此厚待,姑娘怎么只记得此句?还是快随我走吧,返程队伍即将出,误了圣驾可不是闹着玩的。”
魏辞盈只觉眼前一切如梦似幻,看到的人不真实,脚下的地不真实,听到的话不真实,触碰到的物件不真实。
她茫然无措地被人安排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直到车轮滚滚前行,窗外的马蹄声才稍稍将她的意识唤回。
她想起自己竟没有机会与家人道个别,毫无察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从未想过会入京城,更未曾想过会进后宫。
改善体魄,私塾读书,学练武功,不过是图一个心安。
甚至在她的想象中,她会遇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相知相守,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了此一生,便已是最美好的梦。
如今孤身入宫,前路未知,且不论有无富贵之命,在那繁花似锦、佳人如云的深宫之中,她这民间女子又将如何自处?
四姐马上便要定亲了,男方是父亲手下的一名通判,名叫许珩舟,是崇德十九年的进士,今年二十二岁。
听父亲说他办事沉稳,公正廉明,不畏权贵,慈判爱民,是个正直君子。
四姐与他是在街道上相逢的,当时正有扒手偷窃四姐的荷包,被他现后一路追赶夺回,手臂还被那盗贼的利刃划伤。
两人都是古道热肠、自由随性之人,几番相处下来,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