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便是那无源的恐惧在冥冥之中给她指引的方向?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前路?
既是如此,那么何必用恐惧折磨她一十六年,让她从恐惧中来,又要投入皇家未知的恐惧中去?
她恍如坐在汹涌浪潮上的一只独木舟上,前方大浪高高卷起,马上便要拍打在小舟上。
飞溅的海水扑面而来,她似乎逃不出这滔天大浪,人船俱碎。
然而她不甘心,奋力划动木浆,小舟摇摇晃晃,与浪花赛跑,却丝毫不动,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浪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次日,魏辞盈被封为贵人,赐居翠微轩。
翠微轩主位是宸妃,另有一位姓金的常在住在偏殿。
二人皆是温婉贤淑的性子,父家位居三品以上,自幼作大家闺秀培养,安坐室内,也难见身影。
魏辞盈是与兄弟姐妹热闹惯了的,居于此处便觉枯燥无比。
初来乍到,她也不敢四处闲逛,整日面对这狭小憋闷的四方天空,人都蔫了下去。
久而久之,皇上的传召竟成了她最期盼的事情。
至少,她能走出翠微轩,到皇帝的寝宫或是书房,见见不一样的人物,暂时忘却烦恼,沉浸在皇上讲述的趣事之中。
崇德帝性格沉稳慈厚,对魏辞盈的小心思亦是心知肚明,他乐得与这位年轻的贵人相处,仿佛回到了青春时光。
他批阅完奏折,转头看见眼睛眨得像星星一般的女孩,便说上两则各地奏折报来的趣事。
有时他觉得不像是和一位嫔妃相处,倒像是养了一只活泼的家宠,或像是与幼年子女谈天说笑,享民间天伦之乐。
入宫一个月来,虽时常伴驾,但大多是在书房研墨。
魏辞盈颇有些惭愧,总是皇上的故事将她逗得前仰后合,自己却有点尸位素餐的意味在了。
“那位于西北草原之畔的晟淮府,民间新近有一异俗,男子须得包办等一应家务,女子却是外出劳作,养家糊口。”
“此事当真?”
魏辞盈惊讶地张大了嘴。
“君无戏言,此乃奏折所报。”
“世间竟有这般奇事!”
魏辞盈轻叹,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好奇,“常言男子主外,女子主内,那里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仅如此,府衙之中,亦有女子担任官职,协助治理。”
皇帝补充道。
魏辞盈目瞪口呆地盯着皇上,她震惊的表情似乎令皇帝很受用,得意地大笑起来:“你可知这是为何?”
她钝钝地摇了摇头,双手托着脸颊,急切地问道:“这究竟是为何?陛下,您就别卖关子了。”
皇帝正欲开口,忽闻门外传来一串清脆如风铃般的笑声:“皇兄又在炫耀了,皇戚大臣不够,竟显摆到妃子头上来了!”
魏辞盈回望去,只见一名紫裙飞扬的女子轻盈而来,身着窄袖短衫,宛若胡服,秀高束,若非声如银铃,倒似男儿。
魏辞盈连忙起身行礼,心中明了,这便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这位长公主在宫城内可谓是无人不知,她性格直爽,胆识过人,深得皇帝宠爱,一切皆由宫中供养。
初见之下,魏辞盈便觉与长公主一见如故,她的言行举止,令魏辞盈想起了远在江宁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