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失笑,江以商眼睛弯了起来,捏了把她的脸颊,无奈道:“我有时候真好奇,你背地里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如侬拨开他的手:“那你想啊,说生了小孩,她们就会问,孩子几岁啦,男孩女孩,读什么书,学习怎么样……你还得多编点谎话来糊弄,多麻烦。”
“可你说的这个故事也不好,结束旅游回了国,他们再怎么亲密不也得被打回原形?寓意不好。”
话外无意,可如侬仿佛误触了一枚琴键,心绪突然乱了起来。
她眸中的光亮褪去,挽紧江以商胳膊,以一种具象的形式沉溺在这个梦里。
过年时节中国游客很多,但是河口湖很长,一时间零零散散地分开,如侬他们也只成为一对普通的旅人。
今天天气不好,多云,恰好一朵遮住富士山顶,做攻略最适合的观景点都人满为患,他们在等云散去,好留下山巅皑皑的雪。
其中也包含誓言之丘。
江以商心心念念的地方,竟让人觉得大跌眼镜般普通。
誓言之钟孤零零地矗立着,与远处云雾缭绕的富士山两两相望。
情侣们希求长久的爱心锁架更是被风雨侵蚀得字迹难辨,凉亭像两把半开的伞,特意攀援至此的游客大都颇为失望。
他们走到这里,正好刮起一阵山风,冬日里仍觉料峭,如侬不由把自己缩进羽绒服里。
“被杂志骗得够呛。”
江以商自嘲地笑着,拧开水瓶递给如侬,“累了吧?等一下我们搭车回去。”
如侬接过,好笑地看向男人:“你也会被这种充斥溢美之词的东西骗到?”
印象里他与浪漫派毫不沾边,就连演戏也品读不出太多风花雪月。
“年少不可得的东西,也可能在记忆里美化太多遍。
比如我那时候会想,要是我无债一身轻,该过的是什么好日子?结果真过上了之后,只会想要更多。”
比如曾经只想看一眼富士山,用相机记下高山雪。
可如今真的看过后,总想问到底什么人才能将它据为己有?
可惜即便它名义上属于德川家,但事实上从来都不该属于任何人。
世人瞻仰它的风姿,看过一眼就足够。
阳光镀在江以商身上,意气风,好像又回到他的少年时分,如侬却错开眼风,淡淡地应了句:“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江以商直言不讳:“你。”
“可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如侬靠近,轻轻拥住他,“还有呢?”
“还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江以商忽然孩子气起来,“这是誓言之丘,说的话是有分量的,贺如侬女士,你考虑考虑再回答我。”
“我答应你。”
如侬笑着,学他之前安抚自己那样拍着男人的背,隔着厚厚的羽绒,拍出声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