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光试探道。
“因为身份。”
“身份?”
“嗯。”
符寿安点点头,“原来她是前礼部尚书赵奇瑜的嫡亲孙女。
而赵奇瑜和他儿子被罢官斩,赵家被抄,都是我看过之后几日内生的。”
“公主怀疑作案之人,是为了复仇,所以构陷于你?”
季如光虽觉得有点意外,但细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符寿安继续说道:“我自小便有这奇异本事,也不知是娘胎里带的,还是吃了什么桃儿果儿生出来的。”
她将案报摊在手中,一遍遍地翻,目光却在别处。
“在这观里长到十岁,父皇便总是和范公公一起来,命我看一些人的眼睛。
我记得,都是些老头子,有的是文官,有的是武将,甚至还有一位皇叔,颍川王。
他们进来时,有的只说来祈福,有的,却已剥去了官服官帽,浑身血淋淋的。”
季如光静静听着她讲。
语气冷静,没有起伏,所说之事,却全然与骄矜少女的生活毫不沾边。
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父皇之所以要我看,有的是谋反却找不到书信往来,有的是贪弊却寻不见金银所在。
最奇的是,有的只是见了什么人,哪怕那人不承认,父皇也会勃然大怒。”
符寿安抬头看着季如光。
“他们之后的结局,父皇从不跟我提起,我都是让玉真她们悄悄四下打听,才偶尔得知,他们或被罢官流放,或被满门抄斩。
倒是从没想过,这些人竟还会有家人,留在宫里。”
季如光点点头:“公主进寿安观的时候还小,不知也属正常,本朝惯例,勋贵重臣若是犯了大罪,男丁抄斩,成年女眷充军,直系子孙若在十二岁以下,无论男女,皆抄没入宫。”
“这么看来,福生昨日来见我时,气势汹汹的模样,倒也不全是倚贵妃的地位耍威风,而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罢了。”
符寿安苦笑:“此人你们可审过?”
这下轮到季如光苦笑了:“我们虽未想过罪臣之后复仇一事,却也觉得福生甚为可疑。
可太子将她护得很紧,没有确凿破绽,我们净尘司也动她不得。”
“没想到净尘司看起来威风八面,办起案来,也是如履薄冰,各处掣肘。”
符寿安感叹一句,同情大过了揶揄。
季如光也笑着自嘲:“内帏的案子,向来都是烫手山芋,再说司公与我撑腰,可不包括逼得太子和禁军统领狗急跳墙。
这不小臣才来请公主出手。”
他冲着符寿安抱拳,大方一笑,明明是做小伏低,却磊落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