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地上已经有一匹死狼,那是你干的?”
语气轻快,颇有嘉奖之意。
说到杀狼。
章絮扭过头去看那老狼。
之前还没仔细看过一眼,又瞎又盲。
这会儿有机会,看见了,才觉那是一匹大狼。
这么大的狼她也胜了,高兴,真高兴,眼神亮晶晶,转回头便着急着同他汇报自己的功绩。
就是炫耀,就是来显摆的,这是她今日唯一觉得骄傲的事情,“对啊!
我一个人杀的,厉害吧。”
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些什么,脸上哭得脏兮兮,快被吓破了胆子,但就是能仰着头诚心找他邀功,“可没有借助你赵野的力量,是我,我章絮,一个人杀的。
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我很厉害。”
她用手指比了个一,再次强调。
多可爱,不是么,他很喜欢。
男人轻笑,原本担心得要死的心脏终于能缓下来,好好听她说几句。
赵野弄好针线,让她洗干净手配合捏住血脉断裂的两端,接着用所剩不多的清水冲洗她的破口,要把里面的污物都冲出来。
等准备工作做完,他便趁章絮不注意的时候开始动手缝裂口了,穿针引线,快得吓人。
要说疼,是疼的,但又没那么疼,细细密密的,跟蚂蚁咬差不多。
她就最开始那会儿觉得吓人,等缝了两三针,伤口逐渐收住了,也就不觉得害怕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她举着火,看着他手中细密有秩的针脚,忽然问,“你怎么什么都会?”
“就是跟在别人身后看。
你们不是常说‘技多不压身’么。”
男人边回答边缝,丝毫不停手中的动作。
因为收拾伤口越快后面好得便越快。
他实在担心伤口养不好要断脚切踝。
但他说完见女人不接话,随即解释,“山下我不认识几个人,只有多干活儿才能混进去。
再说了,战场上到处是断胳膊断腿的,再笨也要会了,不然哪天自己的胳膊腿没了,还没法自救。”
得经历多少事情才能有这一身的本事,章絮不敢想。
她对战场啊、虢县以外的事情都是没想法的,从前只是听兄长们说,说征兵队真的会来抓人,说凉州好几个郡都起了叛乱,地方青年为了点军饷充了叛军,致使家中田地无人看顾,粮价逐年上涨,说了好多……
她以前都是没想法的。
不知道他们在担心在怕什么,眼下终于有实感了,能叫眼前九尺二的糙汉拔腿就逃,能要他宁愿住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你说你不叫赵野?那你有本名么。”
章絮低下头。
一低头,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回是清澈透明的,清泪,像林间清泉,像积蓄在树叶上的朝露。
赵野不知道她又哭了,因为她的语气里没有呜咽声,十分平静。
他正一面收拾两人的包袱,把它们一样一样装回背包里,一面答,“没有。
我这种人不需要名字。”
也是,没人会呼唤他,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