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银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马三泪流满面,抓住马窦氏的衣襟,吼道:“你不是说她是病重不治身亡的吗?你这个毒妇,你不仅算计我,你还骗我!”
恼恨至极的马三一耳光甩在马窦氏的脸上。
马窦氏被打得趴倒在地,仰起脸时嘴角带血,假髻都歪了。
她瞪着马三,语气惊愕中带着鄙夷:“你打我?你竟为了个妾打我?显得你对她有多情深意重吗?可笑之极!
虚伪至极!
那浪货沈七娘可是在她之后进的门!
跟妓女寡妇共侍一夫,我都成了全乡人的笑柄!
我歹毒,我虐待叶二娘母女,可你对她们又做了什么?当年叶二娘为何要带着彩墨私逃?”
“你给我住嘴!”
马三急忙喝斥。
“我偏要说!
你霸占了叶二娘不说,连她的女儿你都想霸占!
那丫头当年还不满十二岁!
叶二娘拼死护住了她,被你一顿毒打,她怕你再起歹心,才连夜带着她逃了。
你罔顾人伦,人面兽心,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马窦氏彻底豁出去了,一口带血浓痰吐在马三身上。
审问到这,算是真相大白了。
早已哭成泪人的彩墨跪在温乐公主身前,重重磕了个响头,谢公主为她母亲主公道。
萧向安素来和善的面容都阴云密布,一派凝重。
为富不仁的事他多有耳闻,比这残忍的也有,可听说远比不了现场来得震撼。
将结了痂的陈年旧事这么层层剥开,竟剥得体无完肤,淋漓惨烈,到最后才觉那真相比想象中的还不堪。
温乐公主拉起彩墨,对何进道:“剩下的事就交由何县令按照礼法规程处理了。”
何进躬身一拜,语气坚决:“下官定秉公执法!”
温乐公主淡然一笑,秉公执法?说得冠冕堂皇!
叶二娘虽然是被马府的男男女女磋磨虐待死的,但她身份卑贱,以大梁律法,真追究下去也不能把马氏夫妇如何,顶多把沈七娘推出来定个妇德有失的罪名,打个几十板子了事。
温乐公主走到马氏夫妇前面,居高临下看着他们,道:“辱骂冒犯公主,是重罪,治你个全家流徙三千里都不为过。
念你们不知情,本公主可以开恩饶你们这一回。
不过,叶二娘之死,你们说一千道一万,承不承认都难辞其咎。
本公主命你们明日给叶二娘的坟墓立碑,你们夫妇并沈七娘跪在她坟前悔忏三日。
以后,逢叶二娘祭日、清明、中元、寒衣都要到她坟前祭拜。
此事请何县令公之乡里,请全乡人监督。
若有违背,被本公主知晓,倒霉的可就不止你们三房了。”
温乐公主说完,扫了眼立在一旁的马奔。
马奔汗如雨下,吓得垂缩肩,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