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世间祸福相依,因缘牵扯,皆有天定。”
光渡再次行礼,“三年前,臣几乎死在虚陇手上,三年后,虚陇仍在与臣针锋相对。
臣于庭上提出的意见他必然反对,臣奉旨查办的事情总是险阻重重,臣想用的人必然离奇死亡……陛下,臣已经忍了虚陇三年。”
光渡的语气很平静。
皇帝默了片刻,“孤会严格约束虚陇。”
“如若这确实是最后一次,臣愿意退后一步。”
光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如果虚陇还不收手,臣也不愿坐以待毙。”
“他要是敢这么做。”
皇帝轻轻的说,“孤替你处理,不必担心。”
刚刚这番话,让皇帝想起了三年前初见光渡的场面。
那天他只是兴之所至,突然去自己戍守皇城的军司处巡查,又突奇想,去了旁边重建不久的地牢。
他因此见到了面前的人。
那年光渡才十五岁,明明身受重伤,满身脏污,那个样子既不整洁也不体面……可是皇帝第一眼看光渡,就移不开眼。
只需要再稍稍施一点力,他就会像一只虚弱已极的蝴蝶,被彻底掐断最后的生机。
那个垂死的样子,使得皇帝想起了前往地牢的路上,他见到的一个画面。
西夏向来干旱少雨,难得下了一场连夜的大雨,皇帝在过来的路上,看到了一朵破碎的海棠花。
那颗海棠树长在承天寺墙内,承天寺红墙巍峨,却有一枝沉甸甸的花枝从的围墙上探出,被雨水浇打一夜,依然姝色盛放。
花在枝上,也在泥中。
一朵花苞从树枝垂落,于未败之时辗转落入污泥,路上马蹄车辙印碾过,已被泥水半掩。
颓靡脆弱,却又带着生时的娇妍。
是那样的可惜。
皇帝事后想起,那天他在路上遇到的落入泥中的海棠花,仿佛是一种预兆。
是他即将遇见光渡的预兆。
他在路上,没能好好送别那朵花,怀揣着惋惜,因为一路的回想而放大。
而这份惋惜,在他看到十五岁的光渡的那刻,如水波满溢的湖泽破堤,让他决定插手其中。
至少,这一个还能挽救。
他斥退虚陇的副手,亲手把人从地牢里抱出来,抱进宫中,招来太医,用上无数珍贵药材。
仔仔细细养了三年,才把人养回如今的模样。
春夏秋冬,四时变化,就连承天寺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