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供奉着列祖圣容的寿灵殿,在礼部和太常寺卿的主持下,完成了庙见礼,此时天已经大亮,遂改道,入宫往太皇太后所居的永寿宫去。
永寿宫这地方,绣春自然不是第一次来。
但这一回,却是以魏王妃的身份来拜见,心情略微有些紧张。
被宫人引着往里而去的时候,萧琅大约是觉察到了她的情绪,趁着旁人不留意,悄悄握捏了下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
她看出了他眼眸中的安抚之意,朝他回了个笑,呼口气,随他跨入了宫槛。
永寿宫里聚齐了皇族女眷,却惟独没见到傅太后。
估计是还在禁足之中。
太皇太后这魏王府立妃的这桩事,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不满。
面上一直带了笑。
绣春先朝她递了如意,取吉祥寓意,然后捧觞献馔,以示侍奉,最后朝她行三跪三叩礼,礼毕,受了她的赏后,与萧琅一道退了出来。
这礼节还没完。
不但魏王这边,要继续接受王宫大臣的恭贺,魏王妃回王府后,京中凡品位低于她的命妇们也纷纷按照班序前来拜见。
方姑姑早领了人在内堂设筳宴,女官在王妃身旁随侍,一直忙碌到了傍晚,这场大婚之礼的帷幕,总算落了下来。
萧琅还没回府。
绣春已经累得都要散架,脖子被沉重的翟冠压了一天,差点没断掉。
回房立刻拆了,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换了身衣衫,整个人这才觉得松快了些,等着萧琅回来一道用膳。
天黑后,他终于也回来了,瞧着也是面带略微乏色,估计这一天下来,比平日处理朝政还要费神。
照他习惯,先也去沐浴换了衣裳,然后两人一道去用晚膳。
吃完了饭,再一道去边上禊赏堂里,他还有事,她消消食,然后再安排他腿脚上药的事。
禊赏堂里灯火通明,和暖如春。
侍女们都退了出去。
他坐在书案后,在看白日里没来得及处置完的几件事,她在屋里荡了几圈后,见他一直低头,神情十分专注,有些无趣,最后趴到了那张熟悉的贵妃榻上。
贵妃榻上铺了裘垫,又暖,又软和。
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双臂交着撑住自己下巴,侧过脸,看着他工作时的样子。
他偶尔会抬头,朝她笑一下,然后继续埋面前的公文里。
趴在这张榻上,她不由自主便想起了从前许多和这张榻有关的窘事。
他这只大尾巴狼,明明知道了她是女儿身,还装模作样,害她以为他有断袖之癖,闹出了许多笑话。
至于那回自己弄脏他毯子,最后毅然裹着毯子离开时的一幕,更是想起来一次,就叫她恨不得钻地洞一次。
最后,她忍不住用手掌捂了下自己的有些烫的脸,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了。
从昨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她真的是累坏了。
原本这样趴着,只是想等着他做完手头的事,回房再给他上药。
现在等着等着,他一直没动静,她忍不住便开始打瞌睡了,眼皮也开始黏腻了起来。
正朦朦胧胧的时候,忽然觉到一双手按在了自己身上,微微施力,立刻醒了过来,回头一看,见萧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书案后坐在了自己身侧。
“你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