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说,绣春自己也是不会走的。
再次仔细查看小郡主病情,辩证无误后,稍微调整了下方子和剂量,这个白天便继续留在此处观察。
没多久,太医院余下众御医也纷纷过来,知道了这消息,纷纷低声议论开来。
到了中午,针疗过后,已经昏睡数昼夜的小郡主终于第一次苏醒过来,对着大长公主叫了声微弱的“母亲”
后,又闭眼睡了过去。
大长公主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追着绣春问病情。
绣春知道小郡主这是因了体虚无力才又睡去,并不十分担心。
宽慰了她几句。
太医们也都经验丰富,知道小郡主应是熬过这一生死关了,纷纷松了口气,气氛一下便松弛了不少。
林奇此刻心中已经装了无数疑问。
见小郡主病情既稳定了,这个董秀除了眼眶微微泛青之外,精神瞧着还好,再也忍不住,将她叫到了外殿,开口便问道:“董秀,你昨日说风温不属伤寒,何解?王院判所言并无谬误。
不止《素问》《难经》,须知就连仲师所著之《伤寒论》中,亦将温病归入伤寒。”
仲师便是张仲景。
后世医家出于敬仰,提及他时,往往尊为仲师。
绣春昨夜一夜没睡,原本该十分疲倦了。
但此刻,或许是因为小郡主病情有所好转的缘故,此刻十分兴奋,丝毫没有睡意。
见林奇问,剩余御医们也纷纷跟随而至,七八双目光齐齐投向自己,心知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站在这里的医生们,堪称这个世代地位最高的杏林精英。
倘若他们能够接受这种理念,往后无论是对普及温病概念还是病患者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福音——她自然不是救世者,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传播先进的医学概念,这本就是医者的天生使命与职责。
绣春便道:“仲师《伤寒论》,挥阐明了轩辕黄帝和岐伯等人在《黄帝内经》中对话的深奥含义,如同日星河岳,光照千秋,任凭后世百代的医家钻研,而其中义蕴也仍未能探究穷尽。
但是此书是专为伤寒而写的,并未普遍涉及六淫邪气的具体致病情况。
后世的医家,倘若不加钻研,只简单沿袭,将书中治疗伤寒的法子用于变化不定的病情,必定格格不入。
这便罢了,之后流传极广的《伤寒六书》,更是擅自改变了仲师治疗的原则和方法。
后世学医之人,本就苦于仲师著作的艰涩奥妙,纷纷尊奉这简明易学的《伤寒六书》,师徒世代相授,流传至今,祸害无穷。
甚至可以说,真正死于疾病的患者,不过十之一二,而死于误诊的,却占十之七八……”
“信口之言!”
一个脸圆圆的太医忍不住开口打断,“少年人,你虽暂时止住了小郡主的坏症,只这其中,咱们先前所下的药力便不说,运气恐怕也占了大半。
你怎好一棍子将这些典籍都打死?”
绣春望去,见不止他,边上数人也都是这般不以为然的神态。
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你们都难以接受。
但温病确实与伤寒是两回事。
除了表现在症状上的舌相脉数有差别外,病因机理也完全不同。
伤寒是风寒病邪,而温病是风热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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