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寻刚起身,前脚离开的男人好似想起什么,又折回来跟他说,
“厨房热了牛奶,记得喝。”
“好。”
宴寻应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现楚停云好像很喜欢给自己喝牛奶。
总之,宴寻还是听话地喝完。
等他洗完回到卧室的时候,楚停云已经蜷窝在被子里睡下了,房间里很暗,只有床头留着一盏小小的夜灯。
没什么旖旎暧昧的氛围,只有一种陌生、安宁、温暖的气息在夜晚的空气中静静弥散。
宴寻在门口安静地站着,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他小心翼翼掀起被子的一角,慢慢躺上去。
嗒——
小夜灯被轻轻关了。
卧室的窗户是隔音玻璃,所以黑暗中整个房间安静得出奇,宴寻只能听见身边人平稳而低缓的呼吸声。
比起楚停云猫咪盘蜷般自然放松的睡姿,宴寻却睡得很板正。
他笔直地平躺着,双手贴在身侧,规规矩矩,一动不动。
两个人之间隔着大约二三十公分的距离,以一种相敬如宾的姿势同眠。
黑暗中,宴寻望着天花板,忽然现未来竟是如此的奇妙和不可预测。
上次见面时,他和楚停云还在商量着离婚的事情,似乎自此就该分道扬镳,将彼此从自己的人生中剥离。
可现在,他们却同床而眠。
宴寻微微侧过脸,枕头盖住了他的耳朵,也让他听见了自己并不太平静的脉搏。
自记事起,这是宴寻第一次跟别人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
他感到有点不习惯,但好像又没想象中的那么不习惯。
就好像宴寻曾经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喜欢男人,但今晚意料之外的那个吻却并未让他产生厌恶,反而让他的身体给出了羞耻难掩的反应。
这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宴寻看着身旁人模糊的剪影,又开始想之前那个悄悄在心中冒芽的念头。
——也许我以前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这样想着想着,不知道是因为想得太累,还是被楚停云灌的那两口红酒。
宴寻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时大脑里复杂纷乱的念头化作了万千只的银白蝴蝶,旋转飞舞,编织出一场朦胧、旖旎、不可言说的梦境。
接着,它们落下翅膀,变成漫天的大雪。
雪花层层堆叠,又垒起一座巨大的雪山。
雪山里藏着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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