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弼顿,应下。
正待他欲告退离去的时候,听见太子‘噫’了一声,言语道:“树下那人……是顾玉昭?”
周良弼走到太子身侧,顺着太子的视线望去——
只见山岭北侧缓坡往下,是一片尚未修剪打理的野梅林,此刻开得灿烂,盛放在陡峭的乱石之中,倒破有另一番野趣,虽然离圣驾赏花观景的路线甚远,但距离他俩此刻所在的观景亭台,也不过一百多米的直线距离。
在那片野林中,一株歪脖子老梅树之下,一个穿着白狐大氅的小郎君,正在雪地中蹦蹦跳跳,似乎正想去够最顶枝的一束梅花。
却始终差那么一点点够不着。
她气喘吁吁,她百折不挠,直蹦得髻都歪了。
只教旁人看着,都替她着急。
不是顾玉昭,却是谁?
一旁的周良弼惊叹道:“这家伙脑子进水了吗?又在做甚么?”
太子莞尔:“走,瞧瞧去。”
野梅树下。
顾玉昭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人看好戏。
她努力垫脚,伸手摘下了一小朵梅花,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只见外瓣玉白,内瓣渐次粉红,直至花蕊艳丽深红,细嗅细触起来,色泽幽香。
她再后退一步、抬头仔细打量这株歪脖子老梅。
只见它歪斜伸展而出的枝桠老干上,零零落落的开成了半树粉、半树白,甚是奇异。
越往枝头瞧去,点缀在点点枝桠之间、半开半闭的粉色就越明显。
顾玉昭好奇心大起,打定主意,非要摘下一枝品相最美的回去插瓶玩不可。
可惜她一眼相中的那一枝长在梅树的最顶梢。
趁四野无人,顾玉昭也不用保持什么靠谱郎君的稳重形象,她立在原地蹦跳了好几次,一心只想摘下那枝野梅。
可惜啊,如今年近十五的她,虽然这两年个子窜得快,堪堪一米六三,似乎翻年后还能再长长。
可离枝头那束‘意中梅’始终差那么一丢丢距离。
立在原地、蹦来蹦去的,徒惹得枝头的细雪掉落了满头,也没能够着!
顾玉昭一气之下,便脱下身上的白狐兜帽锦绣大氅,掀起袍角别在腰间,顺着歪脖子老梅的另一侧,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枝桠是斜着长的,上树并不难,且她小时候跟着哥哥满山跑,满道观的捣蛋,什么树不会爬?
但顾玉昭身上的锦袍狐裘并全身行头,都是为了这次伴驾而专门置办的,价值约有五十金哩。
一直都在努力赚钱养家,深知银钱不易的顾玉昭十分顾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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