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梁感叹道:“我和你母亲早就把你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是呀,”
王月在一旁帮腔:“你瞧,我们刚认识你那会身高还不及我腰呢,现在都比我高出一个脑袋了。”
“父亲和母亲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周黎安打断两人不自然地叙旧。
他记得上回周国梁也是这样铺垫了许久,结果却是叫他放弃保研去周家的公司声闻工作。
“那父亲就直说了,”
周国梁顿了顿,省去不必要的寒暄,直白地告诉他:“黎安你已经长大了,我们想将你的户口迁出周家,并且我和你母亲希望你能够娶周知让为妻子,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够一直在一起了,日后有你照顾知让我和你母亲也放心,你说对吧?”
周知让,周国梁和王月唯一的亲生女儿,比周黎安小两岁,在今天之前,周黎安对其的称呼一直都是“妹妹”
。
周黎安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攀登一座望不到顶的山峰,他又累又渴又饿,无数次的想要放弃,又无数次的鼓舞自己,正当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时候,一只饥肠辘辘的恶狗冲了出来,啃食着他精疲力竭的身躯,他快死的时候,恶狗告诉他:“是我大善心帮了你,要不是我了结了你的命,你还得累下去呢”
。
“你瞧瞧,”
王月见周黎安愣了好一会儿不答话,笑着给他递了个台阶:“你看,黎安都高兴傻了。”
周国梁看了眼周黎安,也不管他是不是真高兴傻了,接着自己的话说:“你们两人的儿子必须姓周,女儿姓周还是姓黎就你和知让商量着来”
“父亲”
周黎安缓过劲儿,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郑重又诚恳地说:“知让是我的妹妹,她一天是我的妹妹,就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妹妹,我能够向你们保证一辈子对她好,但我绝不会娶她。”
周国梁遭到拒绝,脸立马拉下来,疾声厉色道:“周黎安,不要忘了是谁给你的这一切,是周家!
难道我们周家养了一只白眼狼吗?!”
“父亲,”
周黎安并没有躲闪他们二人埋怨的目光,反而直直地看着周国梁咬牙切齿的神情,“外人不明白,难道您还不明白吗?我是冠着周姓生活了二十年,可您与母亲在这二十年里又给予了我多少呢?”
周黎安说:“我无比感念您与母亲二十年前在福利院里收养了我,可在那之后,每年我与你们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于是我奋读书,希望得到你们的关注,你们不也无动于衷了二十年吗?我感谢你们给了我优渥的生活条件,但你们也很清楚,在大学之前,我并不住在北城,我的学费全部来源于奖学金,你们仅仅只是给我一部分生活费而已,自我考上北城大学后,这才搬来北城生活的。”
周国梁怒不可遏,直接拍桌而起与周黎安对峙:“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和你母亲?你所拥有的一切是周家给你的!”
“父亲,我知道没有周家就不会有现在的周黎安,可单凭你们二十年里对我,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上的付出也不足以成为今天的我,不是吗?外面人人都说周黎安是个没本事的家伙,是周家的蛀虫,但父亲母亲心里也知道声闻能有今日,我在其中当真是可有可无吗?如果我对声闻来说不值一提,您今日就不会叫我与周知让结婚了。”
场面随着周黎安话音落地后静了几秒,他似乎能听见周国梁鼻孔里又粗又喘的呼吸声。
突然,周国梁抄起桌上的瓷杯狠狠向周黎安砸去,没准头,四分五裂在了周黎安脚边,飞溅的茶水浸湿他的裤脚。
“滚!”
周国梁指着门撕心裂肺地吼:“你给我滚出周家!”
王月回神,如梦初醒般赶紧扶住周国梁。
周黎安异常平静,面色不改地转身,准备离开。
视线与站在书房外的周知让相撞,她凌乱的长散在两肩,不知道刚才的争执她听进去多少。
“妹妹,”
周黎安从她身边经过时一如既往地向她打招呼。
就在他踏上第一级楼梯时,他听见周知让说:“周黎安,我从来都不承认你是我的哥哥。
你究竟在高傲什么?你有什么可高傲的?没有周家,你不过是孤儿院里没人要的可怜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