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鹏听了这话后,骨碌碌的眼珠子一转“陈燕红的房间没事啊,妈,我要睡她的房间。”
陈燕红的房间在一侧,确实没受损。
大半夜的,梅芸芳也没力气折腾了,她摆了摆手“要睡你去睡,我跟你爸在你的房间里将就一晚上。”
“好。”
陈小鹏蹬蹬蹬地就跑去了陈燕红的房间。
陈
燕红被吵醒,当然不乐意“你都十二岁了,咱们再睡在一起像什么话,而且我的床是单人床,根本睡不了两个人。”
陈小鹏理所应当地说“那你去傻子以前睡的柴房啊,这个地方让给我。
我比你小,又是男的,你该让我。”
“你做梦,你咋不去睡傻子睡过的柴房你赶紧走,这是我的房间。”
陈燕红恼火地说。
陈小鹏直接脱了鞋子跳到床上“什么你的房间我是男丁,以后要继承咱们老陈家的香火,这房子、家具,屋子里的一切通通都是我的,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你以后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滚,也该是你滚”
陈燕红不服气,去推他“那也得等我嫁出去以后再说,你赶紧的,让开。”
“我就不让啊,妈,陈燕红打我。”
陈小鹏被抓了一下,立即扯着嗓子大喊。
梅芸芳好不容易把陈老三安置好,累出了一身的汗,没有心情断他们姐弟的官司,没好气地说“燕红,你大点,你是姐姐,让让你弟弟,去柴房将就一晚上。”
听到这句轻飘飘的话,陈燕红如坠冰窖,感觉浑身发寒。
偏偏这时候,陈小鹏还用力踢了她一脚“叫你滚啦”
陈燕红没有防备,摔在地上,手擦过坑坑洼洼的地面,擦破了皮,手心里火辣辣的痛。
但这再痛都不及她心里的痛。
“不用你们说,我会滚的,一定滚得远远的”
良久,黑暗中传来了陈燕红的低喃。
她爬了起来,摸黑出了屋,去陈福香住的那间发霉的柴房里,抱着膝盖坐了一晚上。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陈阳的愤怒,以及他们兄妹为何会不搭理陈老三了。
好不容易,熬过这艰难的一夜。
清晨,雨渐渐停了,火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预示着,今天是个大晴天。
梅芸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非常愤怒。
大清早,她就出门,找村里几个会修房子的男人来帮他们家修一下屋顶,每次找到人,她都要委屈地哭诉一番“造孽啊,好好的房子就被这么弄坏了,漏了一晚上的雨,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跟着陈老三,一天好日子都没过,现在他摔成这样,没人管,吃饭穿衣上茅房洗脚擦
澡全靠我,房子弄成这样,也只能靠我这个女流之辈出来找修”
听起来是有点可怜。
可同情归同情,却没人表态,跟她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意思意思地安慰了她几句,答应去修房子,就借口有事把她打发了。
梅芸芳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本来是想以此败坏陈阳的名声。
可农村人除了说闲话,还欺软怕硬,大家都见识了那群猴子的厉害,陈阳连自己亲爹的房子都敢拆,就更别提其他人的了。
谁愿意为了个不相干的去得罪陈阳兄妹没梅芸芳都不敢直接找陈阳赔钱修房子,只能在背后说闲话吗
梅芸芳最后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回了家,收拾家里面,还要准备中午的伙食,别人来修房子,不给工钱就算了,总不能饭都不请人吃一顿吧。
请客不要钱啊,梅芸芳只能狠狠心,掏了一块钱给陈燕红,让她去公社,能不能买到不要票的骨头和边边角角。
这个事,陈阳早晨起来就听说了。
他着湿漉漉的地面,弹了弹妹妹的小脸“还真被咱们家福香说准了,这个雨下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