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大早上就扰人清梦,真当我是纸糊的……我的车!”
被霖单手拎着的小孩闻声松开手,车子零件骨碌碌掉落在地,发出脆响。
安轻夏本就有起床气,见到这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去就要抬手打人,但见那孩子瑟缩着躲进霖颈窝,一时又下不了手。
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身去检查推车。
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冒回来。
车子被拆得七零八落,四个轮子缺了仨,塑料垫板对半折起,安轻夏使着吃奶的劲儿都没扳回来一点,更惨的还有把手,直接被五马分尸,断成一节一节的掉在地上。
就这阵势,除非是找个焊工来,不然是没法复原。
围观的人们皆是大气不敢多喘一声,他们过去见过山神发怒,那时候死伤了好些同伴,而那时仅仅是多砍了几棵树。
但现在,却是把这位新神的法宝弄坏了,万一神降怒于他们,只怕是更大的浩劫。
安轻夏捏着把手断节的手松了又紧,黑亮的圆眼此时掩在长长的睫毛下,看不清楚神情。
霖拎着的孩子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领,眼里满是讨好,却被霖冷冷拍掉。
周遭气氛胶着。
很长很长时间之后,长到站着的人们只觉双腿发麻,安轻夏那儿终于有了动静,他唤了霖的名字。
“神?”
“我叫安轻夏。”
安轻夏语气淡淡,“你们这儿最好的木匠是谁?”
木匠?众人不解。
安轻夏抬眼扫了一圈,收到那些人茫然的眼神,积攒半天的怒气全然化为无语。
又是个新名词吗?
“木工,或者是给你们做武器的人也行。”
做武器?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霖,霖一愣,下意识松开手,那孩子砰地摔到地上,哎哟哎哟叫了两声,可一接触到安轻夏的目光,当即噤声。
“脏手别放脸上,全是细菌。”
安轻夏冲他说道。
孩子迷惘地看着他,但还是乖乖把手放下。
安轻夏撑地站起来,腰疼腿麻,沉默好一阵才接着说道,“你技术怎么样?就是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
不等霖回话,边上的人们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恨不得把霖的手艺夸成一朵花,丝毫没觉察到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
静静等他们叽叽喳喳吹捧完,霖才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如果说起做武器,在这里我确实是最强的。”
“那好,跟我进来,还有你,”
安轻夏一指那个弄坏他推车的小孩,“你也进来。
如果有共犯,共犯就是跟他一起把东西弄坏的人,有的话也一起进来。
要是真存在的话,别躲藏,主动承认错误跟被我抓到可是完全不同的下场。”
安轻夏这人平时看上去老实,抑或者说是有些畏畏缩缩,但生起气来还是有些吓人,毕竟被惹急的兔子咬起人来也是很疼的。
撂下这话,他头也不回地掀帘进棚。
那犯事的小孩缩缩脑袋,转头看了看,随后垂头跟在霖身后进屋,不多时,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从人群走出去,亦是一副愧疚又害怕的样子,大起胆子追上去,把他们的父母吓了一跳。
孩子们进去不久,霖忽然又走出来,同在场的人说自己会帮着处理,让他们各干各的事去。
在场的人们心中虽然紧张,但既然他已经发话,不好再逗留,很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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