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哉!
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澎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
————————【秋声赋】
穆顺心头一惊,皇帝的城府他早已见识过,董卓伏诛当天尚书台前后出两道圣意相违的诏旨,以及皇帝与司徒王允争抢军权的事情闹得朝中人尽皆知,虽然事后还是皇帝做出了退步,撤回了一道诏书。
但穆顺还是越想越是觉得其中有诸多疑点,要知道皇帝自大病后性子变得沉稳镇定,喜怒不形,更是将在朝堂混迹多年的尚书侍中们摆弄得团团转。
试想这样沉稳聪慧的皇帝,又怎么会因为王允的几句言语就轻易让步呢?
他似乎明白了皇帝此举背后的不怀好意,他也相信很多人比如尚书令士孙瑞、侍中杨琦都知道皇帝的用心,就算是王允本人应该也清楚明白,但碍于各自的立场和性格,一方是看破不愿意说破,一方则是看破不屑于说破。
朝政的事,穆顺自觉还得多观察观察,在学习这些门道之前,最好还是少表看法为妙。
而这一次缉捕宫中罪奴,恐怕皇帝也是有深远的打算。
未等穆顺回答,皇帝突然掩口打了个哈欠,由于盘腿坐的时间太久导致小腿麻,试图从榻上站起来时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穆顺赶紧起来扶住皇帝的手臂,并试图牵引着皇帝去脱衣睡觉:“国家,时候不早,您今天又是检阅北军、又是呵斥尚书们也乏累了,不如就此安歇吧,明日还有常朝呢。”
“时候还早着呢,不就是个常朝么,又不是大朝会。”
最近这两次的朝会都是王允的一言堂,朝堂之上遍布王氏一党,哪怕有士孙瑞与杨瓒等人为皇帝张目,也难敌王允势大。
皇帝虽然不赞成马日磾等人试图击败王允,取而代之,但对于削弱王允的势力还是乐见其成的。
穆顺权当没听见皇帝随口说的埋汰话,他将皇帝扶至床榻边,自有几个久候多时的中黄门上前帮皇帝宽衣解带,皇帝也不阻拦,闭着眼睛展开双臂,任由他们服侍。
趁这时候穆顺俯身把床榻上的被褥抚好,帷帘也放下了一半,且听皇帝说道:“这两天舅父家府上应该很热闹吧?”
穆顺铺好被褥,侧身对皇帝说道;“蒙国家的恩赏,国舅既是执掌北军,又得封都亭侯,这两天他们家门口尽是些想要拜访的人。
不过国舅把大门紧闭,除了几个日常来往密切的好友以外,其余人都一一谢绝了。”
皇帝闭着眼睛,像是在一边听一边假寐,他点头道;“我这个舅舅,别看他没当过什么高官,可这为官之道,不比那些卿臣们差。
办事得力,又为我省心,若是朝中大臣都如他们这般该有多好?”
“国家说得是。”
穆顺将皇帝服侍到床榻上躺好,掖好被角,避重就轻的答道;“国舅一家办事牢靠,恪职尽守,到也不枉费国家这一番提拔……”
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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