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思索了一阵,提笔准备写奏疏,刚刚写好第一行,臣朱载坖谨奏,觉自己字实在是不够看,这些给嘉靖上疏的大臣,不管说得是多么无聊的事情,这一笔字那都是极其漂亮的,自己这字,只能勉强算字,朱载坖只得对刘忠说道:“孤来说,你来写!”
刘忠上前坐好,等待朱载坖思考,其实看了这么多奏疏,朱载坖大概已经有所了解了,一般奏疏开头先把皇帝夸夸,然后说明奏疏要说的事情,基本的套路还是明白的。
朱载坖于是口述内容,他说道,臣朱载坖谨以倭人谋犯东南一事上疏。
伏惟陛下御极以来,怀柔远人,四夷宾服,惟倭寇倚仗远隔重洋,对抗天威,侵犯东南,搅扰海疆,实不堪扰。
自嘉靖三十年以来,夷焰炽猖,东南无旬月之安,京师有连日之警。
臣窃以为,南京国朝留都,太祖陵寝之所在,宜严防守,勿至惊扰。
且国家根本,仰给东南,京师生民,九边驻军,皆佯漕运供给,倭寇滋扰,东南不靖,漕运梗阻,天下不安!
故倭寇以疥癣之疾,而干心腹之患。
窃维御边之策,必审时势。
势有难易,事有后先。
难者后之利用抚,所谓固国之本观衅而后动者也;今日之于俺达是已。
易者先之利用征,所谓夺人之心暂劳而永逸者也;今日之于日本是已。
窃闻日本,主上失位,群雄逐鹿,其军士逃散,沦为流寇,以船载之,滋扰大明,是为倭寇。
而沿海之奸民劣商,往往勾结,为其向导,更有不法海商,如王直等辈,招纳亡命,雇佣倭寇,为其鹰犬,驱使为祸,称霸海上,非一时之事也!
向着,东南承平,武备不修。
且茫茫大洋,可以上岸登之处,岂无百千之数,若处处设防,所费钱粮兵马,倍于九边。
而倭贼奸狡,一旦为其所乘,以数十精锐,潜踪埋伏,直抵南京,以至陵寝受惊,罪莫大焉矣!
而今之计,愚以为当广兴水师,修造战船,远出捣穴,不令倭贼于我近海立足,海贼奸商,一体剿灭,近岸奸民,置之重典可也!
人之患狂疾者,奔突叫跳,不至升屋不已;日本不内恤其政而外求逞于人,何异狂疾!
不先以制之,虎狼无厌,又将肆其西封;东南数省,遭害甚矣!
虽太祖有不征之命,然自通商以来,非特给之以恩、示之以信,抑亦慑之以威耳;而彼日夜窥我动静,我强则退、我柔则进。
使日本一小国而犹不能制,益将轻我而启戎心、何以弭伺我者之隙!
倭贼蕞尔小邦,岂有大一统之天下而甘受小邦之侵侮!
此不可不征者也!
自昔多事之秋,凡膺大任、筹大计者,祗能殚其心力,尽人事所当为;而成败利钝,尚难逆睹。
以诸葛亮之才略,而兵顿于关中;以韩琦、范仲淹之经纶,而势绌于西夏。
当今天下全盛之时,圣明主持于上,萃各省之物力、挟千万之巨饷,荐一人无不用、陈一事无不行;谅其何能为也?且考日本自汉、魏以迄宋、元未尝为患中国。
其后改新罗之贡道而出宁波,于是往来数数,知我中国之虚实、山川之险易。
可知其包藏祸心,非一日也!
而东南糜烂,宁波蒙其祸。
若犹以疥藓视之,则臣恐他日有不忍言之祸也!
伏祈陛下早决大计,轸灭仇雠,勿遗他日疆患也!
朱载坖说完后,刘忠问道:“殿下,奏疏当以何题名?”
朱载坖想了想说道:“为倭人谋犯东南请决大计事。”
刘忠写好后,朱载坖让他直接送给黄锦,由黄锦交给嘉靖,嘉靖在万寿宫仔细看了朱载坖的上疏,问黄锦道:“这是裕王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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