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董长青意图掩饰,沈瑢已经幸灾乐祸地接口道:“他说锦衣卫不用念书。
谢大人,我不给太子当伴读了,来跟你们当锦衣卫好不好?”
董长青支吾两句,没等谢骊说话便落荒而逃,谢骊对他背影皱一皱眉,到底还是没把他喊回来教训,转头看一眼沈瑢:“今日不是有课?不会又逃了吧?”
“我才没有!”
沈瑢得意洋洋,“武课短,小菜一碟。”
他得得瑟瑟跟着谢骊进屋:“我有样东西送给大人。”
单筒望远镜看起来不甚起眼,因为沈瑢只想要既结实又轻便,至于外观他并不在意,铜匠本来还想雕花鎏金,统统被他拒绝了,此刻就是光溜溜一个筒子,只为了不滑手而雕了几道简单纹路而已。
就连谢骊也没搞明白:“这是何物?”
沈瑢嘿嘿笑道:“你用了就知道。
这个这个,这边对着眼睛,那头对着外面,看!”
谢骊只对着窗外看了一眼,声音就骤然一紧:“这是什么!”
“嗯——”
沈瑢抓抓头,“我那位教画画的师傅说,此物名为千里眼。”
谢骊将那望远镜紧紧握在手里,半晌才道:“此物——是那云游僧人给你的?”
“是我照着他说的方法做出来的。”
沈瑢早有准备,“我不是说过吗,他曾见过一个异邦之人——”
“这千里眼也是那异邦人所有?”
谢骊沉声问。
沈瑢坦然点头:“对啊。
我那位师傅觉得此物极是方便,他有时见到一些好景,却因在高山深谷之中难以到达,有了此物便能远远观看。
那异邦人便告诉他如何制作,只是这好水晶太难得,我师傅虽有方法,却没钱能做出来。”
谢骊紧盯着他:“你为何在紫芝观时不曾提起?”
当然是因为那时候没想到要做望远镜啊,谁还能预先知道自己要撒谎,那么早就铺垫下呢?
沈瑢一面腹诽,一面眨着眼睛说瞎话:“那时候我又没有水晶,说了又做不出来,怕你们不相信。”
谢骊明明知道他在说谎,却揪不住证据:“那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送给你呀。”
沈瑢笑嘻嘻,“我听说,你生辰就在这几日?”
生辰八字原在古代就是私密信息,寻常人也只有结亲或往寺庙道观中供奉做法时,才会将生辰八字拿出去。
而对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来说,八字更是秘中之秘,就连成亲的庚帖上写的都是假的,就是为防有人拿到八字,用些邪法害人。
所以沈瑢打听来打听去,也只知道谢骊的生辰就在这个月,却不知道具体日子。
这句话竟不是谎话!
谢骊握着望远镜,破天荒地不知说什么了。
这千里眼上并无任何妖气,但正因为此,才令人心惊。
就如那阳燧器一般——不,甚至比阳燧器还要奇妙,因为阳燧器中所蕴含的那日之精华尚可称为奇异之物,这千里眼却连奇异之物都没有,不过就是一卷黄铜,两片水晶而已!
然而就是如此普通之物,却能将百丈外的事物拉到眼前,这不是神异,又是什么呢?
“你——”
谢骊有些艰难地开口,“何不将此物献给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