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他示意她看放在餐桌上的一薄信封,“今天的补课费。
我妈出去了。”
他的声音好像比之前更低了。
泳柔不记得男孩的变声期是这么早就开始的。
照例讲完数学再讲英语。
男孩将单元考的英语卷子拿出来,进步显著,她押的重点全考到了,题目也差不离。
“你进步很大呀。”
她鼓励道。
“嗯……”
他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桌面,话说得很沉,有些听不清,“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他吞口水。
“奖励今天少做半套题怎么样?”
“这算什么奖励?”
“这还不算?你要什么奖励?”
“我看过一些电影……老师,我昨晚做梦了。”
男孩忽然抬起他满是粉刺的脸。
“嗯?”
“你知道男人会做一种梦,会让……身体有一些变化。
很爽。”
他舔了舔嘴唇。
“什么?”
她警觉起来。
“你有没有看过?那种电影。
有家庭教师的。
你知道那些家庭教师都怎么奖励学生的吗?”
23-4
人这一生做各式各样的梦。
最多是稀里糊涂的梦,再是担惊受怕的梦,真正的美梦极少,越长大,就越少。
梦是心事的光学投影,有时是欲念成像,有时是恐惧成像,人生的褶皱越多,梦就多番折射,变得愈发复杂。
少年拔节于是梦见飞翔,情窦初开便梦见白头偕老,可真正老了,却开始梦见时间倒退、容颜如初,梦见离去的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