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广州,依然是骄阳似火,如同盛夏。
我之所以到了广州,是因为这里改革开放的早,正处于大建设、大展阶段,活好找,工资高。
更重要的是,我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在这边打工,来之前就取得了联系,他说他能帮我找到活。
在同学的热情帮助下,次日便找到了工作,在火车站卸建材。
之前,他就在这里做过,挣了些钱后,嫌劳动强度太高,便另谋展了。
同学说,这份工作虽说挺辛苦,但只要肯吃苦受累,还是挺能挣钱的,工资几乎是一般工作的两、三倍。
我向他道了谢,说自会珍惜这份工作的。
队长让我先熟悉一下环境,说第二天再干活,然后就给我按排了住处——装卸工宿舍。
宿舍是平顶房,四个人一间,也就十多个平方左右,分别靠墙放了四张床,中间是一米宽左右的过道,见只有最角落里的床位空着,我便住了进去。
室外烈日炎炎,室内也是酷热、闷燥,我只是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床铺,已是汗透衣背。
热,本就是广州的特点,既来之,则安之吧。
午饭的主食是米饭与馒头,菜是冬瓜汤,主食可以随便吃,但不许浪费,菜是每人一勺,连汤带冬瓜约有大半碗,菜很清淡,在连汤带水的冬瓜上面稀稀疏疏地飘着几个油星。
“奶奶的,天天白水煮冬瓜,吃得老子的肠子都瘪了。”
我端着饭菜刚回到宿舍,就见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工友牢骚,显然是对清淡的饭菜有意见。
“你瞎咋呼啥,这不是为了降低伙食费,能多剩些工资么?有本事,就下馆子去,大鱼大肉吃个够!”
随即,一位年龄稍大的工友向那个“四川口音”
数落着。
那个四川工友却也没有再吱声,拧开饭桌上的半瓶“野山椒”
,气呼呼地吃了起来,看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倒也吃得蛮香。
我也围在饭桌前,与工友们边吃边聊。
一吃才知道,四川工友的牢骚话没错,这菜纯属白水煮冬瓜,除了咸味,就是原汁原味的冬瓜味了,几乎没有半点儿菜香。
我敢说,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吃这种饭菜,虽说家里也并非大富大贵,但一日三餐,还甚是均匀,至少饭、菜都能保证各有其香。
为了不让工友们说自己娇气,我勉强把这碗冬瓜菜吃了个大半,还好,我要的主食是大米饭,之前在家平时都是吃馒头,乍吃大米饭,味口还挺香,即便是没有菜,也能吃两碗。
其实,在开饭前,就有一个好心的工友对我说过,这儿的饭菜清淡,若是吃不习惯,宿舍里有工友们自掏腰包买的泡椒、腌菜之类的下饭菜,不用客气,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
若不是初来乍到,我才不会硬着头皮,把这碗清淡的冬瓜汤强行下肚,原本我的口味就重,咸味、辣味越大,就越是香甜可口。
后来才得知,这儿的伙食被领导的一个亲戚承包了,为了填满自己的腰包,才抽减食材,致使伙食的质量才越来越差。
工友们大多都来自全国各地,为了挣钱,都不敢提议,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晚饭后,劳累了一天的工友们倒头就睡,不大功夫,便鼾声四起。
唯有我躺在床板上难以入眠,晒了一天的板房内,热哄哄的,再加上其它三个工友的鼾声,更让人焦躁得难以入睡,翻来覆去地直到十点多,我不得不去水管再次冲了凉,方才迷迷糊糊地入眠。
第一天上班,卸的是水泥,我们四个人一组,一共卸了四百吨,平均每个人一百吨,卸车费每吨一块五,每个人可挣一百五十元。
这工资也相当可观,由于我是第一次干这种活,上午还好,到下午临近下班时,累得浑身几乎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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