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
火车在夜幕中,继续蛇形于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之间。
刚刚吃完饭。
不少精神萎靡的插队知青,此时已经缓过劲来。
各自原本就怀揣一颗躁动的心,这些家伙一旦吃饱了,便纷纷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有满身衣衫破旧,精神面貌却让人不敢小觑的文青,在车厢里声情并茂的抒情,
“啊!
在苍茫的大海上,风聚集着乌云”
也有坚定分子在背书。
“第卷,第页第小段,教导我们:一切可以的知识分子,应当高兴地到那里。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还有喜欢出风头的家伙,在不遗余力的卖力煽情,
“同志们,广大亚非拉受苦受难群众,还泡在苦水里,等待着我们去jf。
同志们,我们身上的责任很重,我们肩上的任务,很艰巨啊!”
靠!
叶小川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一把塞进张海丽的棉衣兜里:这家伙!
你踏马知道玻利维亚,究竟在哪旮沓吗?
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自个儿出個远门都还得开《出行证明》,要不然寸步难行。
就这还想漂洋过海去拯救人家,别人和你,很熟??
有了这些家伙的卖力表演。
使得整个车厢里特嘈杂,特别的乱。
此时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站。
可架不住有很多心急的旅客,已经开始续续收拾行李,各自提前做好下车的准备。
一位头戴白羊肚手巾、身穿羊皮袄的黝黑汉子,二话不说,一把脱掉脚上的布鞋,随后踩在叶小川屁股下的座位上。
伸手去拿行李架上的原木箱。
陕北汉子干燥开裂的大脚丫子,看上去很不美气,如同打开尿壶盖子一样的刺鼻气味,直钻脑门。
逼得叶小川忍不住扭头,使劲将自己的鼻尖凑近张海丽的长辫
她的头之中,有一股如同雨后草木,所散出来的清新气味。
叶小川的一边。
是熏的人流泪的、像原味大肠头的味道。
另一边,是能让人心神宁静的迷人气息。
相信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毕竟趋利避害,心向美好,人之常情。
正当叶小川沉迷于这股迷人的气息里,不能自拔之际。
突然!
张海丽惊呼一声,“啊!
小川哥,当心!”
“呼——”
沉重的木箱子,从行李架上跌落下来,直奔叶小川的脑袋!
原来汉子不小心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