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睁开眼睛看到他们,朝苏灿瑶笑了笑,目光在裴元卿受伤的胳膊上掠了一圈,不咸不淡问:“还活着呢?”
裴元卿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声音低沉:“那天多谢李叔和各位叔伯们出手相帮。”
“我们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不像你,明知道进去九死一生还往里面冲。”
裴元卿动作一顿,总觉得他这句话是意有所指。
苏灿瑶抬头望过去,怀疑李忠对裴元卿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毕竟裴元卿那天表现的太过焦急,跟他往常的性子不太一样。
李忠摇着蒲扇,不紧不慢问:“你那日为何要以黑布遮面?”
裴元卿唇角微抿,敛了敛眉,沉默着没有回答。
苏灿瑶挤出一个笑,帮他掩饰道:“这还用问么,那天山里烟尘那么大,元卿哥哥那么做当然是为了掩住口鼻。”
“这个理由不错。”
李忠点
点头,用蒲扇拍了下她的脑袋,“可我没问你。”
“……”
苏灿瑶默默揉头。
她的脑壳真是受苦了!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拍她头顶!
裴元卿安静了一会儿,抬起头问:“那么李叔你呢,你当时为什么也以布遮面?”
李忠对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没有感到太惊讶,反而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憋着不问呢,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了么?”
苏灿瑶眼观鼻鼻观耳,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也许不该跟来。
她好像又要承受更多的秘密了!
裴元卿将随身带的包袱递给李忠。
李忠打开包袱,里面放着一张张名籍文牒。
李忠变了脸色,坐起身体,眉心紧皱地望向裴元卿,“这是什么?”
裴元卿诚恳道:“李叔,你们救了太子,理应论功行赏,但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效忠于朝廷,也不愿意向太子和当今皇上俯称臣,所以就自作主张,帮你们讨了这个赏赐。”
“你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李忠神色莫测的追问。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提及过这件事,就像刻意避开一样,裴元卿从来都没问过他们为什么要躲在山里。
苏灿瑶不自觉微微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她从小就有些怕李忠,现在也不曾改,李忠和颜悦色的时候还好,他一旦面色严肃起来,她就忍不住紧张。
裴元卿直视着李忠的眼睛,坦诚不公地开口:“初时,我以为你们是土匪,可你们纪律性极强,警惕性也很高,且山上这些人无论年纪大小都很听你的话,这种纪律性和服从性更像是军队出来的,你们躲在这个深山里,与其说是不敢出去,不如说是不愿出去,他们言辞间也偶尔会流露出对大昭的不满,所以我猜……”
李忠眸色深黑,牢牢盯着他,“你猜什么?”
苏灿瑶坐在一旁,紧张的搓了下手指。
她其实也有些好奇李忠他们的身份,她跟他们接触的不多,不像裴元卿那样经常到山上来,所以明知道有蹊跷,也琢磨不透他们为什么住在这里。
裴元卿不躲不避的看着李忠的眼睛,沉声道:“我猜……您是前朝将领,其他人应该都是你的旧部属下。”
李忠眸色暗下,死死盯着他看。
苏灿瑶往裴元卿身边挪了挪,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对视片刻,李忠见裴元卿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倏地笑了一声,懒散的靠回躺椅上,周身的压迫感骤然一松。
他指了指裴元卿,笑道:
“你小子……既然都猜到我们的身份了,竟然还敢只身过来,胆子是真不小。
苏灿瑶悬着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李忠看了一眼她泛白的面庞,揶揄道:“你这小丫头倒还跟小时候一般胆小。
苏灿瑶:“……心口好像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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