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摸了摸额角,触及伤口时轻嘶了一声,道:“昨夜有人在安置灾民的棚户抢劫伤人,我带人去平息的时候不小心挨了一下,没甚大碍。”
因着商户的捐款捐物,银钱不愁,这几日的赈灾颇有成效。
不少灾民拿了赈灾款都回乡修缮被压垮的房屋,准备过年,仅有少数只想空手套白狼的人还留在城里,整日想着白吃王府的施粥,白住棚户。
不过王府也不可能一直养着这群人,薛平睿这几日已经在着手撤棚的事,有些没地儿可去又不想回乡的人,便纠集在一起打起了劫道的注意。
晏清姝自是有所听闻。
庆阳府虽是她的封地,她可在佃权和税收上拿捏地方官员,却无法真正的插手地方内政,尤其是这种触犯刑律的事情,终归还是要地方官员来解决。
这也是为什么晏清姝急于肃清庆阳府官场的原因。
她要将庆阳府上下得换上值得信任的人,她接下来的计划才能有序执行下去。
晏清姝:“你日后还是小心些,这伤得地方离眼睛着实太近。”
裴凛毫不在意的把脸凑近,指着右眼皮下的地方:“这才叫离眼睛近呢。”
晏清姝循声而去,只见右眼睑下一厘左右的地方,有一道浅浅沟壑,线条极为挺直,似是被利器划破一般。
“怎么弄得?”
裴凛摸了摸右眼的下方,云淡风轻的说道:“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被对方射出的箭划破的,还好师傅一直让我练好身法,否则你现在就要嫁给一位独眼夫君了。”
这话的后半句带着隐隐笑意,晏清姝瞪了他一眼:“听起来,你师傅是个很厉害的人。”
她将手中的松子剥开,放进嘴里。
微咸的味道,比宫中略微带苦的滋味完全不同。
“那是自然,她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子,老头子也很欣赏她,说她从未见过武艺如此高强、又精通战场谋略的女子。
老头子本想娶师傅做续弦来着,但我师傅才瞧不上他呢,还说了好大一通当今女子成家的坏处。
当年让我拜她为师时,她已经二十岁了,却一直没有成家,现在也是如此。”
晏清姝无所谓道:“成家不是一件必要的事,只要自己活得开心便好。”
裴凛点头:“嗯,师傅也是这般说的,所以后来在城外开了间梦溪楼,美其名曰养俊男美女是一种极为养生的活法,日日看着心里舒坦,自然健康又长寿。”
梦溪楼?
晏清姝剥松子的动作一顿。
“怎么样?要出去玩儿吗?今日小年,外头热闹得紧。”
裴凛望着她。
“你怎么总是翻墙?”
晏清姝好奇,“也是你师傅教的?”
“因为老头子说婚契未结,男女有别,让我没事儿别往城隅斋跑,还在东厢房旁边专门开了道门,让我从那儿走!”
裴凛语气愤愤,“明明是他让你住这儿的!”
怪不得东厢房外摆了一圈的大水缸,原以为是防火的,没想到竟是用来防‘狼’的。
裴凛单手撑着窗沿,双脚用力一蹬,便轻松坐在了窗边,一只脚踩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