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缓缓握拳,白皙的面色变了几变。
上次客栈之事后,她并不愿再和谢璧接触,甚至不愿出门,察觉到日头轻柔拂在身上,都有羞耻之感。
她抛下一切,鼓起勇气,却被谢璧淡漠决绝的相拒。
她恨上了江晚月,对谢璧也多了几分怨气。
可在她日夜煎熬难过的时候,他们两个却柔情蜜意,甚至,谢璧满心盘算着,为他的新婚妻子建新的院落。
不甘,委屈,愤恨,耻辱……种种情绪交织在心头,让秦婉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将裴府的那个丫鬟叫来。”
很快,一个身穿蓝布长裙的丫鬟前来,先给秦婉磕了个头。
秦婉淡淡开口:“你所说的话,我已查明,确是真相——只是这些真相,你敢当着皇帝的面,再说一次吗?”
那丫鬟犹豫了一瞬,又磕头道:“姑娘明鉴,此事本就是裴府上下皆知的事,为何不敢说?!”
秦婉道:“好!
那我就给你机会,让你在御前陈情,只是你从不识得我,可明白?”
她本不愿将事情做绝,毕竟此事除了江晚月,也关乎谢家的声名。
可她如今也顾不得了。
丫鬟点点头道:“奴婢明白。”
皇后生辰这日,皇帝特意命人将皇家园林清宸园着意布置了一番,清宸园是皇帝花费多年心血造出的皇家园林,典雅秀丽,听说有不少奇绝山石,江晚月随谢璧一同来赴宴,并不敢四处张望走动,垂眸行过走廊,透过漏窗矮墙,只觉庭院深深,古木交柯,偶尔能瞧见精雅的山石。
皇后的寿宴在萃秀堂进行,堂前有精雅月台,半跨池上,池中有岛,远处隐约可瞧见水榭玲珑,贵女名姝身穿轻罗纱裙翩然往来,皇后生辰宴以花为主题,这些女子云鬓上皆点缀春夏之花,宛若画中景色。
皇帝皇后坐于上,众臣依次上前叩拜。
皇后甚是雍容,头戴宝珠熠熠生辉,却遮不住一身温敛的气质。
江晚月跟随谢璧前去拜见问安,皇后问了名,让江晚月上前几步,笑道:“本宫一直说要见见阿璧媳妇,可惜今日方才见到。”
细论起来,皇后是谢璧舅母,今日生辰宴,倒是一副随意话家常的口吻。
江晚月心里有些怯意,可见皇后亲和,倒渐渐松弛,笑道:“是臣妾早该来宫中请安,未得传召,未敢唐突您。”
皇后含笑点头,对皇帝道:“都说阿璧是京城芝兰玉树的佳公子,也唯有晚月这般的仙姿玉貌,才能和他相衬呢。”
皇后知晓了谢璧的婚事,心中倒也闪过可惜的念头。
如今瞧见江晚月肤若凝脂,眸若新月,盈盈一握的腰身绰约静立,这姿容就算是在京城贵女中也是头一份的绝色,浑不似想象中船家民女窘迫黝黑,一时也甚是欣慰。
皇帝端详江晚月片刻,也附和赞道:“确如皇后所说。”
皇后命身边女官道:“谢夫人今日也过生辰,本宫的菜色也给谢夫人一份。”
谢老夫人听到,腰背不由得挺了挺。
儿媳妇能给她长脸,她自也是快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