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年来,附近农田年谷不登,而天却无异象,这样一来,隮阳台变成了众矢之的。
青山寺里若说谁不愿,大抵只有李谣是。
说来也可笑,意外投身此地不用赴死,合该是喜跃抃舞,兴奋至极,可她心里却始终泛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世上,居然只有三百年前兄长所造的隮阳墓能让她得到一丝慰藉。
“那是我兄长亲手所造。”
她道,眼里满是复杂情绪,“你知道我的,我不属于这里。
我的故国早就湮灭不见,我也知道隮阳可憎,可那是我唯一能见到的我兄长留下的东西。”
一番言论让人诧异不已,霍愔皱着眉久久不言,却并没有不相信她。
她想起了什么,问:“所以,你与善慧应承了洒扫隮阳台,也是因为这个?”
“是。”
青山寺收留孤儿,李谣是也是其一。
本只需在后山的藏书阁理书、誊抄便可,清净,也没有闲杂之人打扰,算是好差事。
可隮阳台斑驳,青山寺派人清扫时她主动揽了这活。
原以为她是缺银钱,现下想来,其实她为的,只是那座被细心雕琢的墓碑。
每洒扫一次,每触摸一次,都是她对隔世的兄长,深深的怀缅。
偶尔李谣是也会想,对着隮阳的墓想念她阿兄,是不是哭错坟了?但除却这里,又有哪里还有兄长的痕迹呢。
她站在风雪里,与霍愔遥望,却禁不住长久的寒凉,捏着拳微微颤抖。
“进来吧。”
殿内人似乎知道她的窘迫,无奈叹了一声。
一殿沉香萦绕,火炉噼里啪啦燃的正盛,烘的李谣是顿觉身上冰凉入骨。
她适才坐下在暖炉边搓了搓手,便听见善慧合上手边书卷。
“说说吧。”
善慧惯来不在意礼数,对李霍两人更是和蔼,就不必说寺内其余十几位小僧了。
但李谣是还是理了理裙裾,端正面向他。
“我与你们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三百年前。
隮阳公主,她的墓碑就是我兄长亲手所刻。
那是我在今时,唯一能见到的,与我兄长有关的东西。”
她声音飘渺,藏进了数点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