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韩婉搭话,蹲着的秦筝就抬起头,一脸不赞同的道:
“二妹,你说错啦!
村长阿爷这次可大方了!
他都和我说了,这架子上的贴骨肉可是最最香的!
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们才能吃上呢!
而且这用骨头熬的汤也是最有营养、最补人的!
正适合给刚费力气打完狼的大家伙好好补补!
村长阿爷还说了,今晚的架子和骨头汤全都管够,随便吃,不限量呢!”
秦琴和韩婉对视一眼,有些同情的看着秦筝那被忽悠的脑子瘸了一根筋的傻孩子,心中暗暗叹气:
这剔下来的骨头又不好带走,扔了还可惜,以村长那抠门的性子,可不就让煮汤给你们这些人喝,混个水饱吗?
那大锅里漂浮的所谓架子上,仅有零星的一点点不好剔下来的贴骨肉。
就这点肉加起来,也不够一个汉子吃饱的!
想到这儿,她们娘俩又齐齐看向不远处正盯着那些妇人烘烤狼肉的村长,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论忽悠人洗脑,还得是村长最厉害啊!
众人一直忙活收拾到快丑时(凌晨一点),才聚到一起吃宵夜。
秦琴和韩婉也一人分了一碗架子汤,喝起来暖暖和和的,确实还不错。
秦筝那边则抱着骨头啃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再喝两口汤,虽然肉不多,但还是吃得很开心。
夜晚,空气中弥漫着骨头汤的香气,人们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所有人又精神抖擞的起来,吃过早饭后继续向着前路出。
经过三天的不停赶路,他们终于走到了下山的出口。
此时已接近未时(下午一点),秦大川让大家原地休息一刻钟,然后快下山走到官道上赶一段路,再根据情况找个稳妥的地方过夜。
等大家伙都填饱肚子,整理好行囊列队站好后,一行人就开始下山了。
虽好些人有点不舍,但这里终究不是安家的好地方,路还是要继续向前走的。
下山需要一个多时辰,秦大川他们没有时间派人去探查情况后再下山。
毕竟他们已经在山上耽误了九天多,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们都必须尽快往北走,离开丰安府。
申时过半(下午四点),临山村的大部队终于从山上下来,沿着山脚的小路走到了北上的主路上。
刚踏入主路的村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只见路上挤满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老弱妇孺,他们步伐沉重而缓慢,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其中情况最好的,是一家还有推车的,也是一位白苍苍的老者和年轻一些的儿媳一起奋力推着板车,他们身上还背着沉重的行囊。
车上靠坐着个两三岁神情恹恹的幼童,旁边勉强跟着车走的老妇身上也同样背着满满的行囊,手里还牵着个五六岁大已快走不动的孩子,被又拎又拽的一直催促着快走。
其余的都只是三三两两,有年轻妇人背着行囊,胸前抱着幼童,还要伸手用力搀扶着体弱的婆母踉踉跄跄的艰难前行。
有的是只有一个妇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或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三个幼童。
还有背着包裹的女子独自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毫不顾忌地敞开衣襟边给孩子喂奶边继续不停的往前走。
她们的神情虽麻木呆滞,但却又不停的想向着生的地方走去。
这些难民看到这支人数众多、牲畜车辆众多、排列又很是整齐的队伍突然出现,都感到十分好奇、羡慕,同时又有些害怕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