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对本地官员的了解,任谁也比不过不归楼的胡先生。
有白源辅助谋划,商恪坐镇,无论如何也出不得什么错处。
云琅大略过一遍,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件事“庞辖不在上面”
“不在上面。”
萧朔道,“云州前太守严离官复原职,应朔各有调派,没有缺处。”
“这般人才,我便不信商恪能放过去。”
云琅笑道“快说,将他弄去什么地方了”
萧朔迎上他眼中清透笑意,抬了下嘴角,点点头“要带他回京。”
云州太守庞辖私德有亏大节无损,在云州城头手刃窃国之贼,功过相抵。
虽然政才平平,不宜执掌一州,这份见风使舵能屈能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却是京中那些直臣诤臣绝没有的。
如今情形,待朔方军回京,改天换日势在必行,其后的变法牵涉却绝不止于此。
京中世族高门、王侯官员,纠葛牵涉无数,注定不能以快刀斩乱麻一气解决。
要变法改制重新定规,定然要有人在各方中间周旋应付,才能缓和这一场惊天动荡的余震。
“不愧是政事堂出来的人。”
云琅心服口服“对了,商兄今日怎么没来,景王发现这跟说好的卖酒不一样了”
“不曾,景王至今还觉得自己在任命掌柜、账房和店小二。”
萧朔道“只是快马来送任免令的特使,有些不同之处。”
云琅怔了一刻,忽然回过神,倏地坐直“参知政事把开封尹弄来了”
萧朔点了点头。
如今京中行事,已不便处处合法,留着一个违法必究的开封尹,只会处处掣肘。
况且襄王在北地的势力已被拔除干净,京中却盘踞太深,一旦襄王覆灭的消息传开,有疯起来报复的,难免要冲卫准这个试霜堂出身的所谓“叛逆”
下手。
如今这些清正直臣,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来日朝堂的中流砥柱。
如今将开封尹轰出京城,倒也不全是参知政事心疼自家学生。
“很妥当。”
云琅舒舒服服抱着小王爷睡了这些天,推己及人,也觉得大理寺卿的床榻实在清冷“商兄砥柱中流这些天,也该好好歇歇”
萧朔颔首“故而,今夜轮我去骗景王。”
云琅“”
云琅“”
萧朔抚了抚云少将军发顶,将他抱起来平展在榻上,掩好被角,点了支折梅香。
月皎星稀,更漏将阑。
有巡逻卫兵踏着月色悄悄走过窗外时,云少将军终于在对景王的诚挚歉意里睡熟,在梦里囫囵抱去了先锋官的半边臂膀。
萧朔守到他睡沉,将外袍脱下来,覆在云琅身上。
他又在榻边坐了一刻,将手臂缓缓抽出来,放轻动作起身,披衣出了卧房。
韩从文抱了刀坐在门口打瞌睡,听见门响,同萧朔行了个礼,起身带路。
夜色静沉,萧朔命人守在院中,穿过太守府,停在了押襄王的那一间重兵把守、寒刃林立的监牢之外。
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