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
陈康惴惴不安地打量着主位之上的言珩,生怕他会因此迁怒沈隐青,已经打好了为其求情的腹稿。
而实际上,言珩并未动怒,“如此,便各自做事去吧。”
上位者的口吻,顿时坐实了许薇的猜想,她跟随陈康,毕恭毕敬应下,等言珩上到二楼后,才如获大赦般毫无形象瘫倒在沙上。
李平阳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下,缓解了因为过度紧张导致的口干舌燥。
“陈主任,这言珩到底什么来头,”
人不在,但他还是只敢悄悄问陈康,“怎么感觉你还挺怕他的。”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陈康不打算实话实说,但他也清楚自己在骗人这方面并无天赋,所以只能用喝茶来掩盖拙劣的演技。
“不清楚,可能是总部那边看我们可怜,特意分配言珩来帮忙,你们平日里记得对人家客气些,别惹麻烦。”
许薇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她犹豫片刻,提及沈隐青和言珩的关系。
“他们好像认识,又好像不是特别熟。”
这种割裂而矛盾的相处方式,按照许薇的理解,就和吵架之后的冷战阶段差不多。
陈康将茶杯轻放,“这你就想多了,言珩从总部来,沈隐青连南园市都没出过,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相识?”
说得也有道理。
况且就算认识又怎么样,都是私事,许薇才不会过问,她又不是李平阳,粗神经觉得谁都是好兄弟好哥们。
李平阳眯起眼,目光不善地盯着许薇,“你是不是偷偷在心底说我坏话?”
“别高看自己,”
许薇懒得搭理他,“赶紧上楼去整理今天的任务记录,别忘了女鬼还没处理。”
在小洋楼的顶部,放置着积攒了无数功德的法器,普通鬼怪根本不敢靠近。
所以即使是躲在玉佩中,女鬼此时也倍受煎熬。
听到外面这些人终于记起自己,她呜咽,庆幸终于逃过了灰飞烟灭的凄凉下场。
……
房间,沈隐青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心愫紊乱繁杂,难以用言语准确形容。
直到把脸憋得通红,他才忽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目光转向窗外,下雪了。
起初还只是细小的玉屑,如柳絮轻软,被风胡乱吹散。
只是几个呼吸间,竟成了鹅毛大雪,又密又急从天际掉落,仿佛忙着赴与大地几万年前便定下的誓约。
但总有些调皮的家伙,落在树梢、墙头,偶尔也会点缀形色匆忙之人的尾,覆上薄薄一层白霜。
楼下传来许薇与李平阳的嬉笑,隔着静谧的雪和窗户,隐约传入沈隐青耳中。
恍惚间,他又想起来叔婶那副丑恶的嘴脸,还有他们在衡家二老灵堂前的咒骂,当时,也是这样寒冷飘着雪的天气。
沈隐青立在棺木旁,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他忘了该怎样挥舞拳头,只用尽全身力气,机械式地重复着泄愤的动作,鲜血将双眼染成猩红,缺氧的大脑无力思考。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有人拉着,他可能真的会杀了那猪狗不如的二人。
口中呼出阵阵白雾,沈隐青又把自己蒙进了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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