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姑娘是一点儿没注意到刘赤亭逐渐阴沉的脸色,季长命想拦都拦不住。
没什么心眼儿的姑娘,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
“可是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你守不住,说明这东西不属于你。”
季长命压低了声音:“姑奶奶,看着点儿脸色啊!
这可是悬赏了大半年的主儿!”
马希晴反呛一声:“我说的是实话,世道就是这样的,若没本事守住,那最好就别拥有。”
刘赤亭沉默片刻,转身于玄阳背后摘下酒壶,大灌了一口。
记得一年风雪夜里,个头还没这么高的刘赤亭,拿着偷来的吃剩下的烧鸡去看邓大年。
那时孩子只觉得好吃的,拿到手下了肚就行,管他什么来路呢。
但邓大年那天很生气,一口都不吃。
邓大年说过的话,刘赤亭都记得,但总是遇到某些事情时才能切实明白自己的邓大哥当时是什么心境。
那夜邓大年生了很久的气,直到刘赤亭将烧鸡丢掉,他才说道:“你觉得偷东西是个很小的事,因为偷的是山匪,所以你心安理得。
但若世人皆如此,世道会成什么样子?”
刘赤亭深吸一口气,是郁郁之气。
冷不丁的,他沉声道:“倘若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这个乱世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马希晴面色也是一沉:“说教什么呢?你还不是抢我们东西?”
刘赤亭皱眉道:“你们不惦记我,会这样?”
马希晴冷哼一声:“诡辩!”
要按往常,刘赤亭是绝不会去解释的,但此时此刻,他就觉得邓大年在边上盯着自己。
于是少年再灌下一口酒,也未曾动手,只是静静望着马希晴,沉声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说过这是你们的买命钱。
的确,你们没伤我性命,但想必是你们没有那个本事吧?换一个人呢?”
其实绳子压根儿捆不住他们,只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挨不住刘赤亭一拳,跑不了,所以才不跑。
季长命心中不晓得骂了多少遍马希晴祖宗,此时见刘赤亭面色由沉重变得平静,也……冷漠了,他感觉要坏菜。
赶忙腾出一只手,掐住马希晴,冲着刘赤亭干笑道:“我们改!
但结实……刘兄弟,总得给个机会不是?东西你拿走,该拿!
但这命,好歹留下啊!”
两口酒下肚,刘赤亭已是微醺。
他抬眼望向二人,一样实话实说:“你们不对,但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月坡个封冶山,我记下了,等我自己想明白了会去给你们好好解释解释。
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要是还这样,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马希晴还是气鼓鼓的,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说教过。
“下次谁被谁绑还不一定呢!”
刘赤亭哦了一声,懒得与他们废话,随手将瀛洲印记丢下,几步狂奔而出,一个纵身稳稳站在剑身,疾离去。
玄阳那张驴脸明显怨气满满,好不容易歇脚,你大半夜跑什么啊?
那位马希晴,此刻却是傻了眼。
“他……他御剑?”
季长命挣开绳索,没好气道:“我压根儿就没想伤人,就像拿走那把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