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跟你说。
你才明白!”
段逸凡的声音像是无奈又像是愤怒。
“明白!
我还要怎么明白!
你是我儿子,段展霆的儿子,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段老先生像是气急,停了一段时间,“那么大的公司,你说不管就不管,从前你怎么样,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明不明白什么叫责任!”
“责任?!
你从来就只会跟我说责任,你到底有没有问过我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哼!”
段老先生一声冷哼,“你就想在你那破桌前画你的破画!”
“是!
就是在我的破桌前画我的破画,我也不想管你那破公司!
那是你的,段展霆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总是想加诸在我身上。
我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人生,你连这点自由都不肯给我?”
“自由?”
段老先生的口气忽地怪异起来,“你还不够自由,这些年你要么跑个没影,难得回次家就告诉我你和小蕾离婚了,我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不要跟我提葛蕾!”
段逸凡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你当初要我娶葛蕾,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我不爱她,离婚对她,对我都是种解脱,你虽然是我的父亲,看起来,你给的那些东西好象都那么光鲜,可是我不想要,这些年我接受了你太多的安排,看起来你给的太多,你有没有想过你从我身上拿走的……”
段逸凡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些你所谓的贫贱的梦想,正是我坚持的,今天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给的东西我不想要了!”
“你……”
段老先生艰难地说着,没有了下文。
年连心感不妙,连忙推门进去,段老生手紧紧抓着椅背像是艰难地支撑着,脸色极难看,年连忙叫来护士。
直到护士把段老先生搀走,他也没有再看一眼段逸凡。
病房内一片死寂,段逸凡躺回床上,他摸出香烟,年连正想阻止,却见他又放下,随手把它扔进了垃圾筐。
“对不起,年年,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年年会意,起身走出了病房。
段逸凡想起方才段老先生铁青的脸,心里有一种真切的无力,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
他不恨他的父亲,就连他逼走黎海若,逼着他娶葛蕾,强迫他关掉工作室的时候,他都没有恨过他。
他可以理解他,所以他做的只是逃避。
可是,只有当他真正离死亡很近的时候,他脑中闪过的,都是他心心念念无法忘记的,全是遗憾,他不喜欢这样,他那时候就告诉自己,如果还能活,他不要再有遗憾。
荒谬
终于把最后一张碟看完,当字幕出现的时候,年连适时地伸了个懒腰。
假期已经长达一个月了,主编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从前被她买回来却来不及看的碟已经全都看了个遍,倘若如此下去,她真要打算开始谋划一次长途旅行。
冰箱里所剩的食物不多,挣扎再三,年连终于换了件体恤,把蓬乱的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