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工作桌,重新带上口罩,拿起镊子修复破损的口子。
口子足足有五厘米长,细细的一条,不规则斜着,破损严重。
电话再次响起时,谢柏仪只补了一半。
她并不被铃声打扰,借着放大镜的光慢慢把补纸粘贴上去,再耐心的撕掉多余的部分,收手。
谢柏仪看了看,神色满意。
铃声断了又响,嗡嗡震动,她这才瞥过去瞧,是梁宴清。
此时梁宴清已经到了古籍修复中心楼底,车子停在门前,他人则站在大门边上,手里握着的伞滴答流水,脚下湿了一块。
谢柏仪简单收拾好桌面,脱下工作服搭在椅背上,拿了手袋往外走。
她身上是一套古蓝色的丝绒长旗袍,手工扣骨处,一枝梨花探出来,娇美优雅,而又安静从容。
每走一步,都是风情。
出门,落锁,下楼。
她摁了下门掣,防弹门缓缓打开,梁宴清出现在眼前。
他身材高大挺拔,像一株笔直的白杨树。
谢柏仪笑起来,轻轻叫他。
梁宴清眼底有惊艳的光一闪而过,他忽然想到一句古诗词: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他心里一颤,转开目光。
梁宴清撑开伞,轻吁一口气,“走吧。”
谢柏仪躲了进去,她挽住他的胳膊,身子紧紧挨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柔软,梁宴清不禁发热。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半月前的那晚。
当时梁宴清抱着喝醉的谢柏仪离开得意酒吧,刚一走出去,林也就在门口拦了出租先走了。
司机把车开过来,他抱着她坐进后座。
她醉得厉害,整个人扒着车玻璃,不大安分。
梁宴清瞧着无奈,将她揽到怀里,轻柔的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靠着睡会儿。”
他对司机说,“去三小姐家。”
谢柏仪立马嘟囔一句,“我不去。”
她慢吞吞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摇脑袋。
梁宴清被她看得心脏一紧,像有一股电流窜过,麻咝咝的。
他甩开奇异的感觉,又对司机道,“直接回家吧。”
谢柏仪重新倒在他肩膀上,阖着眼睛,悄悄翘了嘴角。
梁宴清却没有看见,他心想着,她居然也会担心醉酒回家挨骂?真稀奇。
一路安静,大约半小时便到了,车子停下来。
谢柏仪浑然不觉,枕着他的肩膀,一片昏沉。
梁宴清没叫她,小心翼翼抱着谢柏仪去乘电梯,按了最顶层,开始上升。
他低头看她,电梯里光线明亮,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细腻,像上好的白玉一样。
正好,她还穿了京派的喇叭袖改良旗袍,烟柳花枝的绣图,愈加透出娴静灵秀的味道。
他见过的美人儿多得是,可唯独只有她,一身旗袍美得淋漓尽致。
她天生就是为旗袍而生的。
梁宴清心口热乎乎的,发烫,手心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