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人宝音着林卫国说笑几句,打招呼出了门,目光移回来,端起酒碗对卫东和苏布达示意喝酒。
宝音很欣赏沉稳大气的林卫国,却更亲近鲁直豪爽的卫东。
和聪明睿智,颇有点卷气的林卫国比起来,嗓门大喝酒,走到哪里都和人打成一片的卫东,更像草原上的汉子。
毡房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冬季的草原萧索荒凉。
白色的雪覆盖了一部分土地,裸露出来的土地是褐色的,大地白褐相间,天空湛蓝无边,空气新鲜而寒冷。
厚厚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做响,林卫国回到知青们住的毡房。
掀开帘子,就见知青张弘正拿着一本喃喃地念着,时不时地用笔在上写些什么。
听到响动,张弘从后面抬起头,见是林卫国回来,笑了笑打声招呼便继续。
张弘是林卫国从草原上救回来的知青之一,他的伤势不算太重,因此林卫国从苏木卫生院回来时,他也就跟着回来了。
张弘为人有些呆子气,胸无城府,正直善良。
他是京都人,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科研工作者,前几年都被下放到y省,张弘本人也跟着上山下乡的洪流来到了n省。
因为出身的关系,张弘平素行事很是小心。
张弘到草原来的初衷和林卫国差不多,只不过林卫国是响应号召,抱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想法而来。
而张弘,则是对自己的出身不满,同时也因为父母的事情吓得够呛,狂热地试图通过艰苦的锻炼改造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自食其力的,对人民有用的,被广大劳动人民认可的劳动者。
刚到草原的时候,张弘见了谁都小心翼翼,对牧民们极是尊重,说话的时候总是用着敬语,点头哈腰的。
虽然是个文弱生,他干起活来却从不吝惜力气,只不过他那点儿小身板也没什么力气就是了。
张弘越是这样,越得不到牧民们的认同。
说起张弘来,牧民们都是一句评价“那孩子没啥坏心眼,就是读太多,读成傻子了。”
嗯,好多男性牧民们评价一个人的标准,第一是没有坏心眼,第二是喝酒爽快,只要满足这两条,那就是好人。
尽管讨厌自己臭老九的出身,但从小养成学习读的习惯已经到了骨子里,让张弘忍不住想要学习。
他曾像卫东和林卫国那样,试着融入牧民的圈子,然而发现不论如何也不可能像那两人一样同牧民嘻嘻哈哈勾肩搭背。
于是和学习就占据了他全部的业余生活。
对张弘来说,改造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劳动者的执念,和忍不住要读学习的习惯交缠斗争,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悖论。
林卫国见张弘满脸漆黑,尤其是眼窝和鼻孔简直黑得不能,他拿这呆子也没办法,笑问道“又没洗脸”
“啊”
张弘抬头他,因为脸极黑,所以反衬得镜片后的眼白极白,白得甚至发亮“洗什么脸啊,这么冷的天我又不出门,费那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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