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想想,她会来东非,也算是在意料之内。
意外的是,这么大的地方,他们竟然也能碰上。
那天又是忙到深夜才下班,他在办公室里整理病历报告的时候,目光瞥过那个熟悉的名字,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打针的时候,她手腕上无意间露出来的那道深红色划痕。
伤口是崭新的。
墨绿色树影来回摇晃,蝉鸣阵阵,周唯璨合上病历本,关好门窗,走出办公室。
daon前不久借了他一辆二手丰田代步,因为从医院到学校宿舍并不近,开车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不过周唯璨前段时间找到一条近路,虽然路况不太好,但是四十分钟就能到。
他是一个不愿意浪费时间的人,因为时间于他而言曾经是最宝贵的东西。
路上,他接到了陈屹的电话。
电话那头,陈屹似乎喝了点酒,带着点醉意喊他的名字,然后说自己要结婚了。
关于他和他女朋友的故事,周唯璨也时常听他提起,恋爱三年里几乎一半时间都在分手,然后又复合,身边的共同朋友几乎没人看好,没想到转眼都要结婚了。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
周唯璨笑着说恭喜,又问:“婚期定了没。”
对方说:“明年六月份,我媳妇儿喜欢夏天,你到时候应该已经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了吧?怎么说,要不要给我当伴郎?”
紧接着又补充,“反正时煦和老宋都已经答应了啊,咱们603就差你了。”
周唯璨把手机放在方向盘旁边的塑料支架上,开了扩音键,“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近况,最后陈屹有点犹豫地问他:“你现在还一个人呢?”
周唯璨说是,他就叹气,“你也多少抓点紧啊,眼看着都快奔三的人了。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说着玩的,别到时候真孤独终老了。”
知道劝不动,陈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地调笑了几句,让他明年不要领着一个非洲老婆回去就行。
挂断电话之后,路已经走了一半。
周唯璨烟瘾忽然犯了,干脆把车停在悬崖边,打开车窗抽烟。
他很少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是心里也没什么愧疚感,手肘随意地伸在车窗外,看着淡白色烟雾绕着圈,一阵又一阵散在风里。
烟是陆峥从国内带过来的,软中华,六十块一包,他读大学的时候从来都不舍得买,每天也就是白沙和利群换着抽。
燥热无风的夜晚,天空是干净透明的深蓝色,云层模糊,遮住星星,唯独悬在其中的月亮,经年累月地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