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俩都不太习惯一起出门。
楚尧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楚明诚却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走了好一段路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也没有在意。
下雨天的公园没有什么人,绕着假山捉了一会儿迷藏,逗了逗水池里的金鱼,雨点逐渐密集起来,他们打算回去了。
从假山上下来的时候,楚明诚的拖鞋打滑,一下子摔了个屁股蹲,左脚拖鞋被扯断了鞋面。
小兄弟俩目目相觑,犹豫片刻后,楚尧蹲下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楚明诚愣了足足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哥哥是要背他。
甩掉手上的泥点,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楚尧的背,两只小手紧紧搂住哥哥的肩膀,手里还提着断掉的拖鞋,忘了丢。
回家这段距离说近也远,当时的楚尧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背着比自己轻不了多少的楚明诚,他走得并不轻松。
楚明诚趴在楚尧背上,沉浸在来自哥哥罕见的温情中,心口被一股暖流包裹,满满都是感动。
然而,这样的温情没有持续太久,楚明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草地上。
草地中杵着一只断掉的喷水器,剧痛过后,楚明诚眼前一片血红。
在视线完全被鲜血覆盖之前,他看到了楚尧毫无情绪的面容和冰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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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
“当时伤口距离眼睛只差分毫,留下的疤痕,让我从小到大经过了六次修复,每一次痛得受不了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楚尧那时冷漠的眼神。”
楚明诚手肘撑在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眉角,眼里全是愤怒与伤心。
他恨的不仅仅是楚尧留给自己这道疤,更恨他亲手打碎了自己对兄弟亲情的幻象。
楚尧……是这么可怕的人吗?
钱小冉听得一愣一愣的,暗暗为罗岁言感到担忧。
沉默良久,她不甘心地问了句:“你怎么能确定他是故意把你摔下去的?”
楚明诚冷笑一声,“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难道会记错?”
因为上位的手段不太光彩,所以楚明诚的母亲之前在楚家一直过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对楚尧的态度也是各种忍让讨好,可是看到躺在病床上满脸血迹的儿子时,她彻底崩溃了,撕心裂肺地大声哭喊起来,揪着楚尧的衣领,让他给出一个解释。
而楚尧从始至终,没有解释过一句。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愧疚或者难过,平静如常地应对父亲和继母的质问,甚至在看到楚明诚换下来带血的上衣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开学在即,楚明诚因为受伤的事情被迫推迟入学,足足养了三个月才能出门,之后又历经多次疤痕修复,吃尽了苦头。
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也自此进入绝对冰点,再无冰释前嫌的可能。
楚明诚坐在沙发里,神色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