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罗岁言率先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
女孩笑了一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谢我帮你逼婚成功?还是谢我将新婚第一夜留给你?”
罗岁言沉默地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没有说话。
女孩手里捏着一只打火机,“咔嗒、咔嗒”
地反复按下又松开,沉静的面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你清楚的,我没那么善良,该占的便宜一样没少占,该做的坏事一件也没落,能利用的人一个也没省,所以,不用谢我。”
“不只是因为这个,”
罗岁言盯着她在风中晃动的裙摆,“还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与陪伴。”
打火机的响声倏然停住,火光也熄灭了,女孩扯了扯嘴角,“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何必弄得这么矫情,而且是你创造了我,说起来,还是应该我感谢你。”
“更何况,你当初创造我出来,不就是希望有人陪伴你吗?我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
世界上没有真正关爱自己的人,那便创造一个出来,自己陪伴自己,这事情听起来可笑,还很可怜,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千疮百孔的童年、强烈的自卑与脆弱,以及对防御能力的极度渴求,让年幼的罗岁言在无意中“创造”
了另一个人格。
她催生于痛苦,也致力于帮助罗岁言抵挡痛苦。
虽然性格迥异,但她们之间始终是一体的,没有矛盾也不会有冲突。
然而,当有一天第二人格过于强大,企图压制主人格时,她们之间就产生了细微的裂缝,危机也会随之而来。
换句话说,到了要抉择的时候。
“你要离开了吗?”
罗岁言问。
毕竟是同一个人,对方在想什么,罗岁言很容易猜得到。
在对楚尧催眠的过程中,她用那样决绝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死亡”
,就是在为离开做准备。
“不是离开,只是暂时休息,”
女孩抬起下巴,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帮你盯了那么多年的情绪,我也很累的好吗?”
“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女孩轻轻耸肩,“也许某天睡腻了,出来捣个乱也不一定。”
“你说……他发现我们的秘密了吗?”
罗岁言嗓子有些发哑。
“无所谓,”
女孩坐得四平八稳,“发不发现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说着,女孩转头看向罗岁言笑了一下,笑容极浅,有种介乎于魅惑与纯洁之间的奇异感。
“爱情这东西就是锁链,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一旦动了情就会被牢牢锁住,而越是不完满的东西,人就越是拼了命地想要补齐,面对这份缺失了一半的爱情,执着如楚尧,定会被困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