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跟往日一般,只是这胭脂越来越差了。”
哪有什么消息?勺儿觉得自家小姐自从回到中都,就敏感了许多,说着顺手打开给元容看,色有点寡薄,味道也不及当初的浓郁,远不及当初,“香宝阁的老板直言如今出城不易,这已是顶好的了。”
元容捏起面前的小盒,仔细端详,眉头微蹙,里面配了香露,老板显然用过心,可终究不是鲜物,味道成色差了原来一大截,“制口脂的花草都进不来了么。”
如今赵衷还远在回廊,按着当下的局势,□□是不会回来了,那么她呢?手中的胭脂红刺的元容眼疼,她被送回中都,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为之?还有公孙常,除去城门的匆匆一别,元容就再也没见过他,只知道他调派着府内的侍卫,层层替换。
还有乐衣,元容暗自里试探过她,依旧如当年在宫中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太怪了,所有的人都太奇怪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这个并不寒冷的九月,元容深深地感到了外面危机四伏,风雨将至。
九月二十三,赵涉铁骑踏过易县,直抵中都。
元容是被外面震天的号角声惊醒的,此刻的天还未亮,牛角号声震醒了整座中都。
“小姐。”
勺儿只胡乱穿了件衣裳就冲了进来,连房门也未敲,“外面出事了。”
元容反倒静了下来,勺儿怕她害怕,只握着元容的手安慰她,她的手冰的吓人,反衬得元容手温正常。
乐衣晚一步而来,妆容依然得体,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鬟瑟瑟发抖,弱小的人总是本能的感受到危险,连手中的衣袍都端不稳,“天亮了,夫人更衣吧。”
四目相对,空气一时有些凝结,又过了些时候,元容才就着勺儿的胳膊起身,展臂而立,凤眼半弯笑道,“今个可比往常早了些时辰。”
“是。”
乐衣应下,不再多言,挑了件素净颜色的衣衫给元容换上。
“我向来喜绛紫嫣红,不爱这烟烟粉粉的,看着太清寡。”
元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精致的珠缨轻垂而下,更显窈窕的纤弱之姿。
婢子们相顾一眼,连忙垂下头没人吭声,衣裳是乐衣挑的,纵然她们知道元容的喜好,也不敢当面驳了乐衣的面子。
“可夫人这身装扮,是极美的。”
乐衣温和的声音响起在屋内,让人如沐春风。
若不是外面兵器号角声不断,元容真要当今天是个平常日子了。
赵涉骑在马背上,眼前是高高耸立的城墙,背后是他谋划了多年的万里江山,只要一步,眼前的身后的,都将是他的。
十万兵马立于城下,兵将的高呼声响彻天际,如怒涛疯狂的拍打着礁石,豪放而热血,乌青的盔甲闪着冷冰冰的光芒,战刀被擦的雪亮,纛旗高高的飘在风中,猎猎招展。
城楼之上只有几队士兵,公孙常不在,内部早已乱作一团,无军令,谁也不敢广开城门,中都和其他地方不同,中都,是皇城。
“怎么样?”
领队的士兵心里没底的很,赵涉只围,不攻,悬殊的军力让他越发的绝望。
“昨夜数位大臣被暗杀于府内。”
公孙常失踪,重臣被杀,带来的没有一条好消息,守卫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大军,声音都打颤,“现在可如何是好?”
战,如蚍蜉撼大树,是万万不能;降,他们便要背负起世人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