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失过手。”
“很久以前,绝不是现在。
现在的你应该不会容忍这样的失败。”
喻文卿看了姚婧片刻,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像个鸡窝一样盖在头顶。
不,也许是她没梳头就急匆匆来找他了,因为她也没化妆。
他把球杆抛给旁边的球童,手套脱下也递过去,然后去抚顺她那坚持要直立生长的小撮头发。
姚婧意外地望着他。
喻文卿说:“你不都说了,我是个不容忍失败的人,那可能容忍邋里邋遢吗?公众场合,多少注意点形象。”
是这几天来难得的温柔的时刻。
姚婧哽住:“你在乎我的形象吗?”
“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点。”
好客气好疏离。
姚婧只能报以同样疏离怅然的笑容:“怎样算对自己好点?”
回望会所的廊下,那几位太太的身影都成了小小的点,“有好吃的好喝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算对自己好吗?”
“很多人没有你我的条件,这么想这么做,也不过分。”
“那你希望我变成这样的人,一直顺着你,不再烦你吗?”
这一瞬间,姚婧觉得自己可以为了喻文卿做这样的人。
快三十岁了,她看上去好似什么也没失去,更是什么也没抓住。
无论如何,她不想失去喻文卿。
喻文卿沉默了。
他俩的感情已成碎片,修补已无可能。
姚婧从来都是个质问真相的人,怎会对此视若无睹?
她会变成魏凯芳吗?难道他希望她变成魏凯芳,在婚姻的坟墓里度过一生?
他对她的爱要求没那么高,他对婚姻抱持一种可将就的态度,是因为他另有事业可投入,这份事业和感情又可以全然地分开。
但是姚婧,她的生命力就是她的创造力。
他们感情好时,她的画色彩饱满,线条流畅;他们感情不好时,她的画多是一种混乱零碎的异样美感。
前者更好卖,后者好似更有艺术价值。
但喻文卿私下是希望她能更快乐、天真地作画。
他曾以为他的爱和包容,是姚婧比起同龄人更璀璨耀眼的力量支撑,但是她今天深凹下去的眼眶,却向他证明,他不过是那只紧箍花骨朵的手。
她一次次地逃离,不是因为不够爱他,而是被他自以为是的爱箍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她又一次次地回来,接受这种被紧箍的命运。
原来真是他错了。
“姚婧,如果我说,我没有你想象中地爱你,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爱你,……”
“什么意思?”
姚婧打断了他,“你爱上别人了?”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开口,喻文卿心情平静地说了一个“是”
字。
姚婧又笑了。
除了笑,还有更礼貌地表达难受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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