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孟婆婆那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的欣喜笑容,为她感到悲伤,但又迅速的羡慕起她,虽然她看不见了,但至少她还能这么毫无芥蒂的露出笑容,我是个完完整整的人,但是我能吗?
我就在这个地方停留下来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停留多久,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完成蒙恬的心愿,我也需要安定了,我累了!
日落月升,我开始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想战争,不想江山,每天如同一个普有的女子一般做着家务,学会下厨,学会种耕,我在屋里写了个大大的‘舍得’,闲暇的时候我会看书,茶经茶道,每当看到这些,我会想起一个温润如玉的脸带着一丝淡笑,安心坦然。
但是,每当夜晚来临时,我那无边的恐慌就会布满我全身的每个角落,从我的每寸皮肤和每一处血脉里涌出,它们不停的吞噬着我,我需要要点着灯睡觉,我需要紧紧的拥着自己缩在角落,以等待黎明的到来。
一天一天,我努力的适应着这一切,我努力的拂平那些伤痛与恐慌,我希望我有一天还能露出些笑意……
节大结局(子虞无羁篇)下
汉四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连续半个月的阴雨之后,太阳终于毫不吝啬的挂在了当空,天空瓦蓝的没有一丝瑕疵,我将自己做的一把竹摇椅搬出来摆在屋外的地上,扶着孟婆婆轻轻的躺下。
“婆婆,天放晴了,可舒服?”
我轻轻的蹲在她的脚下淡笑着拂平她的衣袖。
孟婆婆露出一个苍老的笑容,已经斑黄的牙齿露了出来,轻轻的摇晃着椅子“舒服,舒服……”
“婆婆,地里的庄稼都收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这是她从来都中意的,在她的生命里,儿子和庄稼就是全部。
“都好了,都好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我点头应下。
“你知道吗?人们说阴间的路上有条桥,叫奈何桥,桥上有个人和我一样也叫孟婆,她每天不停的喂路过投胎的人喝一种可以忘记一切的汤,大家叫它孟婆汤,所有人只喝汤就过了桥,但是从来没有人问她这汤是怎么煮成的……”
“是怎么煮成的呢?”
我好奇的追问。
孟婆婆眨巴一下没有光泽的眼睛,微笑着道:“是眼泪,是用她的眼泪煮成的,但是她的眼也因为煮这汤而瞎掉了,所以她不停的喂人喝下,却始终不知道喂给了谁,也不知道喂过之后这些人去哪了。”
“那她就像木偶一样站在桥头又是为了什么?”
我继续追问
“对呀,她为了什么呢?因为她想逃离轮回,她怕受悲欢离合,爱恨嗔怨的苦,但是她却忘记了,如果没了这些,她就只是个木偶。”
“哦。”
我似懂非懂的应一声。
静寂一刻后,孟婆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子却还随着摇椅轻轻的摇晃着,我看她睡着了,就悄然的起身打算离去。
“你知道吗?我昨晚梦到吾儿了,他说他要来接我了……”
孟婆婆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开口,脸上露出的微笑将她苍老的嘴唇边扯出几道笑纹,而这几道笑纹成为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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