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父亲打游戏时的声音。
失去帮手的女人顿了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的儿子。
女人又问:“老师要买书为什么不找告知家长?”
禾月说:“上次开家长会说过,奶奶去的。”
“奶奶奶奶奶奶,成天就拿你奶奶堵我,你的挡箭牌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那本买来充数的资料书被女人扔到了茶几上,此刻的她有些沾沾自喜,那个“溺爱”
孙子的坏婆婆被老公的姐姐接走了,大约再也不会送回来了。
于是她心情大好,打算乘胜追击。
“一本资料而已能卖得这么贵?文具店买书八折对吧,不过偷来的钱我是不可能给你报销的。”
“……”
“哑巴啦,这么晚回来摆脸子给谁看呢,从梧桐路回来也不需要这么久吧?”
“……”
他麻木的看着回忆中的母亲,忽的被揪住了校服的衣领。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自顾自的说着话,然后无端的暴起。
奶奶说她的精神大约是有点问题。
禾月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他做不到推开母亲或是与她扭打到一起,也不确定完成了“回家”
这个剧情之后,会出现什么新的「规则」。
他不敢妄动,只想等母亲发完脾气,再回到属于自己的卧室里,毕竟在有关于中学的回忆里,同样的剧情不知上演过多少遍。
但在这段“梦境”
里,母亲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就此罢休。
女人道:“不说是吧,你们班主任的电话号我可存着呢,我倒要问问,这么贵的资料书,对你那点拿不出手的成绩,究竟有什么帮助!”
学校自然没有要求购买资料书,这个理由是为了天黑回家的「规则」而现编的,如果这个故事里真的存在班主任,且能够接通母亲拨出去的电话的话,他那脆弱干巴的谎言立刻便会不攻自破。
如果谎言被戳破,自己是否就违背了,天黑前回家的「规则」。
禾月背上的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命线
女人从主卧里拿出手机走向了他。
她明明可以在主卧里拨的,却偏要带着审判目光,如同一位高傲偏执的法官,坚持让证人上庭,当面指出他有罪。
“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门遥远得就好像来自世界的尽头。
禾月呆立在原地,等女人放下手机去开门,他就像是寄宿在这个家里的外人一般,无论什么事情都得经过母亲的手,不具有任何决策与选择的权利。
比如陌生人开门。
“阿姨您好。”
“陌生人”
带着禾月从未见过的腼腆笑容,声音却熟悉得仿佛十几分钟前才听过。
“这是禾月同学家吧,我是他的同班同学,冒昧打扰您了,老师今天让我们买一本资料书,哦就是您茶几上放的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