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无子,如今的继室曾是西北部族的一位世家小姐,妻病逝后二人成婚,林靖便是继室所出。
他如今在家赋闲,却有骁骑将军侯的爵位在身,纵使林靖日后当上驸马手无实权,凭着承袭的爵位也可过无比荣华的日子,此刻听信谗言,不仅污了公主名声,还容易为自己招来祸端。
他吃了父亲一耳光,林夫人立即心疼地凑上去,两行清泪便落下来:“将军这是做什么?靖儿纵然有错,将军也不至于动手!”
“我今日不但动手,还要上家法!”
林将军的身形晃了晃,楚炼赶忙起身搀扶住。
他将林将军扶到坐席上:“养父切勿动怒,靖儿年纪尚小,不过一时鲁莽,私下好好劝说便罢了。”
林将军这才作罢,扫视面前满桌的狼藉,声音沉下来,按住楚炼的手:“今日之事不妥,改日我让靖儿至你府上登门致歉。
逆子罔顾君上,这门亲事,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向陛下辞了!”
楚炼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林靖已经被林夫人和沈懿荷带去里屋,那一掌太过用力,他半边脸的红印很快起了浮肿。
如今京城之中凡是见了林靖的世家,哪个不尊他一句林小将军,他不曾历练,却凭借骁骑将军之子的名号,这段仕途走了大半畅通无阻。
这年三月,帝后偶然提起李乐嘉的婚配,自然便想到这位从小在京城长大的竹马。
父母之命本就难辞,天子龙威更不容侵犯。
林小将军的仕途在接到婚配圣旨之后便算是彻底断了,但两年前沈懿荷回京任职,陛下下令为她开平西将军府被她婉拒,京中有关他们二人的传闻,比之话本中公主与统领的桃事,不遑多让。
家宴不欢而散,楚炼遵林将军的邀请,又在庭院中闲坐片刻。
人一旦上了年纪,便犹爱忆往昔,尤其是林将军这样少年得志征战沙场的人,见过京城十里繁华,也见过戈壁大漠孤烟,早就是生死看淡的时候,晚年偏又家庭不和。
“我初次见你,你只有这么点儿大。”
林将军笑得眯眯眼,手中比划着高度,只比茶案高了不过一尺,“眼中那么倔强,我便知道这孩子将来能成大事。”
楚炼笑了笑,月光灌进他的眸中,冰冷的眼光柔和了不少:“养父教我习武,给我请师父念书,我能有今日,皆是养父的培养。”
林将军斟了一壶茶,对着深不见边际的天色,仰着头看了良久,轻轻叹息:“靖儿自幼在京中长大,没有父亲陪伴,你又多年外派,他养成今日的性子,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何谈好父亲呢?”
楚炼点了一炉梨香,幽香在院子中缓缓散开来。
林将军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挑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朝堂之事,我不愿参与,却也有所耳闻,如今陛下重用你,然而人心难测,波诡云谲,不少人将你视为眼中钉,你要多注意。”
“养父的教诲,我记下了。”
“靖儿性子鲁莽,你多担待。”
楚炼低了低头:“我明白。”
林将军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嘴里哼唱着一军旅时的战士们常常哼唱的歌。
“羌笛横吹阿亸回,向月楼中吹落梅。
将军自起舞长剑,壮士呼声动九垓。
功成献凯见明主,丹青画像麒麟台[1]”
“再有六日是你的生辰,还是到府中来,咱们一家人一同用膳。”
楚炼走时,林夫人从里屋出来,一同送他。
他想起自己五岁那一年。
林将军刚刚平定北狄之乱,封赏的诏书快马加鞭从京城送出玉门关,那一年玉门关飞雪,他差点就死了。
高马之上的将军意气风,他从人群中挤出来,死死盯着年轻的林将军。
林将军与妻成婚多年无子,夫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