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掀起眼皮,忽然问:“头一次是谁?”
白翎撇撇唇:“还能有谁,当然是站在露台上的你。”
都是我。
郁沉不由得弯了弯眼睛,露出会心的笑容。
白翎凉凉地说:“你要是喜欢坦诚,那我们就各退一步,互问三个问题。”
说完,他也不等郁沉答不答应,直接开始问:“第一个问题,‘郁沉’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名?”
枪口移开,重新抵在郁沉颈窝。
郁沉被金属感凉了下,却没有躲,而是流畅回答:
“是真名,确切来说,是我从人鱼语翻译过来的人类名字。
我的胎名是未出生前就定好的,一共有六十三个音节,对人鱼来说是一声类似鲸咏的吟唱,对普通人类而言,会显得太长。”
“嗯哼,”
白翎还算满意,遂斟酌了下,抛出第二个疑惑:“凯德看你不顺眼,又想逼你交出权杖,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明的情绪从郁沉眸中一闪而过。
白翎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去看,郁沉已然眼帘微垂,疲惫笑着说:
“我脚下踩着的我的故土,身边走着我的子民,我去哪里都是自欺欺人,这是我的国家,我还能走去哪?不论去哪,都没有区别。”
短短一番话,差点让白翎的表情崩塌。
他忽然心跳加,死死抿着唇陷入沉默。
有一股奇怪而莫名的感觉攥住了他的心脏,似乎是恐慌不安,又像是近乡情怯。
他总觉得,再继续问下去,自己良久构建的认知将彻底毁坏……
白翎把头扭向一旁,下唇颤颤印着齿痕,突然说:
“第三个问题我还没想好,下次再问。”
郁沉转动无焦距的瞳仁,似乎预感到什么,只说了句:“好。”
白翎又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郁沉说:“我也留到下一次。”
白翎轻微扯了下嘴角,是嘲讽也是淡漠。
他并不会告诉郁沉,这就是最后一次,自己再也不会来了。
就这样吧,他已经验证了答案。
枪口移走,白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开。
刚靠近门口,侧卧门幽暗地滑过,闭紧,上锁,一气呵成。
白翎回过眸,精致的脸颊笼罩在阴影里,斜睨身后的人鱼,语气中带了危险的威胁: